全市2万多精神病患者等待救治
政府救助政策让曾秋英看到三个患病儿女康复的希望。（练海林 摄）
●本报记者 练海林 实习生 曾滢
日前，本栏报道了我市将“关爱救助精神疾病患者”写进了2014年10件民生实事，并在近期出台了《梅州市重性精神疾病医疗救助实施方案》，拟救治万名精神疾病患者。报道一出，令原本心灰意冷的患者家属们又燃起了希望，纷纷致电盼早日能救治自家患者脱离苦海……究竟有多少患者家庭在挣扎？他们的生活状况怎样？记者连日来赶往兴宁、五华调查了解。
他，像“野鬼”一样游走
走进兴宁市福兴街道黄畿村大陈屋，远远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头发披散的男子，他裤袋里别着一把鲜红色的梳子，有事没事拿出来梳一下额头上的长发，所以他的头发前面顺溜，后面凌乱，他时不时弯下腰去捡烟头，时不时对着别人破口大骂……这个男子，就是34岁的陈建强，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像‘孤魂野鬼’一般到处游走……”59岁的母亲陈燕娜哽咽着，用一句话描述了她对儿子10多年来的爱与怜。陈燕娜与66岁老伴陈贵梅，仅育有一个儿子。早年，夫妇俩靠做杂工将儿子拉扯大，然而就在10多年前，儿子莫名患上了精神疾病，孤僻、独自发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吐口水，到处游走，骂人，不洗澡不换衣……为了救治儿子，陈贵梅夫妇到处求医问诊，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情况略有好转，但因家庭经济困难，断断续续用药后，儿子精神疾病屡屡复发，最后发展到拿刀砍人。2年前，由于儿子常年砸家具，陈燕娜对儿子唠叨了几句，陈建强立即拿起凳子往母亲头上砸去，砸得陈燕娜天旋地转，晕倒在地。今年端午节前，因为父亲陈贵梅唠叨了几句，陈建强走进厨房拿了菜刀，追着父亲扬言要砍了这个老头……
夫妇俩年老，无法再外出干活，加上儿子的病，这个家穷困潦倒，靠一份低保过日子。一家三口依旧住在老平房内，家中电器少得可怜，而在儿子陈建强的房间里，由于其常年吐口水，满地都是白色脏物……
陈燕娜看着儿子每天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外游游荡荡，心如刀绞又无可奈何，听到今年市委市政府要救治万名精神疾病患者，陈燕娜跪在地上，委托记者帮忙救治儿子……
他俩，是大学本科生也是“癫古”
五华县河东镇下一村的李添桂家庭，更让人感叹造化弄人。
李添桂夫妇辛辛苦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供他们上学。“孩子们很争气，大儿子李文斌考上了中山医科大学5年制营养专业，小儿子李×（编者注：根据家属要求匿名）考上了广东工业大学本科。一家两个孩子都考上名牌大学，在村里少见。”说起儿子的“历史”，李添桂非常自豪地说，大儿子在曾宪梓中学读高中时还获得过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广东赛区三等奖，小儿子还获得过大学奖学金……
原本，等孩子们都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家里的状况将会好起来。但是，造化弄人，就在李文斌读大学的第四年，即2001年，估计因谈女友造成了精神疾病，此后，他常年游游走走。“回到家后，有点钱就给他治病，断断续续中，病情却越来越重。”现在，李文斌到处流浪，经常八九天才回一次家，有一次甚至流浪了半年才回家。“我们管不了他，又没钱给他治，不知道怎么办。”李添桂说。
小儿子在2005年大学毕业后，来到深圳工作。“2012年，他带着病情有所好转的哥哥在深圳住，临近过年，他给了1000元给哥哥先回五华家里，没想到哥哥在广州钱被偷，没办法回家，最后失踪，得知情况后的弟弟，多次去广州找人，没找到哥哥，精神受到打击，最后自己也跟哥哥一样……”
半年后，两个儿子都被接回了五华老家居住。自此后，这个家庭，除了两个60多岁的老夫妇外，还有2个30多岁的大学生，也是精神病患者……
他们，靠母亲柔弱身躯养活
五华县水寨镇平湖村今年46岁的曾秋英，丈夫在3年前因食道癌去世，留下她与4个20多岁的儿女。但是，这4个儿女中，有3个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
老二曾焕明已患精神病5年，常年有幻听，怀疑有人要害他；老三曾焕祥也患病多年，经治疗后有所好转，但依旧整日胡言乱语、骂人，无法单独生活；老大曾×娟，去年开始也出现胡言乱语、自问自答症状。唯独现年23岁的老四正常，在东莞打工。
曾秋英带着3个患病儿女，在五华县城租了一个16平方米的单间，一边照顾儿女，一边在工业园区找了一个月薪1500多元的工作，用她柔弱的身体撑着这个家。
丈夫的去世，让曾秋英遭受了重大打击， 3个儿女的状况，更让她心力交瘁。“每天上完班疲惫回到家，看到听到的是3个孩子在胡言乱语、吵骂。没有一点温暖，人生如此凄苦没有希望，我都不想过日子了……”
通过五华县卫生局、五华县慢性病防治站相关负责人了解到今年免费治疗万名精神疾病患者，并且得知自己的三个孩子都符合治疗条件后，曾秋英激动得哭了：“孩子们都还年轻，如果能够治好他们，我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记者手记
呼唤更多人伸援手
目前，全市重性精神疾病信息系统已排查登记的重性精神疾病患者就有2.24万人。一个精神病患者，带来的是一个家庭的贫穷，破碎的是一个家庭的幸福，就如文中三个家庭一样。这些患者和家庭，都希望政府和社会，牵一把，拉一把，走出泥沼。幸运的是，政府已经在行动。然而我们更希望的是，社会各界也能伸出援手，让这项艰难的工程能够变得更简单些，更有人情味一些，更有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