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女子带两幼女连日露宿街头 社区：重点帮扶，不会不管
7月31日凌晨，莞城中兴路河尾附近的小河涌边，梁某带着两个女儿在大树下露宿 全媒体记者 梁盘生 摄
近日，有热心市民向东莞时报报料称，在莞城北隅社区，有一位妈妈带着两个本该上学的幼女时常露宿街头，以乞讨为生。两个孩子还经常挨饿被骂，看着非常可怜。
接到报料后，记者于当晚凌晨前往现场发现，该女子和两个女儿确在露宿，且有一定时间了，与报料情况相符。后来向当地有关部门和社区求证时获悉，社区已将这个家庭视为重点帮扶对象，但是因为该女子的原因导致帮扶效果不理想，目前也在寻求新的有效帮扶方式。
市民报料
可怜孩子有学不能上，还要挨饿被骂
7月30日晚上，报料市民给本报记者发来几段视频。视频显示：一位妈妈带着两个女孩，在莞城兴隆新村露天健身公园的石墩凳子上睡觉，周边漆黑，她们也没有盖被子，环境比较恶劣。另外的视频中，两个小女孩衣着褴褛，到报料人的店里讨饭吃，其中一个孩子还举起刚被妈妈打过的手，看着很可怜。
“这个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报料人心痛地对记者说。
报料人所在区域是莞城北隅社区，其在光明市场附近经营一家服装店，熟悉北隅社区的一些街坊情况，其中就包括报料中的妈妈。她说，“这个母亲叫梁某，是本地人，情况很复杂，两个女儿小嘉（化名）和小宝（化名）跟她在一起，像是受罪一般。”
情况到底有多复杂？报料人介绍说，梁某目前约四十五六岁，喜欢喝酒抽烟，平时一有钱就去买白酒喝。“她的母亲也在莞城，六七十岁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报料人介绍说，梁某生活也不规律，她还有一个大儿子，估计如果读书的话都大学毕业了，“大家都不知道他们父亲的情况”。
报料人之前并不了解梁某家里的情况，大概是2016年开始接触到这个家庭。今年5月起，她对这一家人接触比较频繁，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当时小嘉跑来店里问吃的，得知她今年读三年级，很喜欢上学，但是她妈妈日常不接送，也不管不顾，过着三餐没着落的生活。她看着两个小孩可怜，还曾多次给小孩买衣服穿，甚至看到她们身上太脏了，还接到家里给她们洗澡。
据悉，报料人和周边好心人一样帮过这一家人，但是帮助的效果并不好，“还是希望用社会的力量，让小孩能早日回归正常生活”。
在北隅社区做了20年买豆腐花生意的罗阿姨告诉记者，她也听过这个事情，有一段时间常见她在街上带着女儿捡垃圾，但是最近没怎么注意，有几天没见到她们了。“那两个女儿怪可怜的，没吃没穿的，又黑又瘦。”罗阿姨说。
记者探访
母女三人“蜗居”河涌边，大女儿凌晨喊饿
针对报料人所说的情况，记者连夜到现场了解情况。
7月31日零点，莞城细村市场附近静悄悄的，不复白日的喧嚣，只有微弱的路灯照亮地面，路上行人稀少。如此深夜，真的会有人不住家里，带着两闺女露宿街头么？
在报料人的指引下，本报记者在中兴路河尾附近的小河涌边看到了一大两小三个身影，“蜗居”于树荫底下。此时，梁某背靠大树，正端着一个一次性饭盒喝汤。她脚边停放着一辆超市手推车，上面两个小孩挤在一起，个子小的孩子正趴着熟睡，大些的孩子没有睡，脚耷拉在手推车外，身子无法自然伸展。
自述每天捡纸皮照顾孩子
看着记者到来，梁某明显有些警惕，放下手里的饭盒，盯着来人。为了让其放松警惕，记者以路人的身份说要报警，让警察给她们母女找个安全的地方睡觉。这时，梁某连连摆手拒绝。
梁某向记者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并表明自己是莞城本地人，两个小孩是她的女儿，不是“拐卖”来的，报警也没用，大家都认识她。
“本地人，为何不回家住？”面对这个问题，梁某说她没有家，也没有工作，每天只能靠捡纸皮和瓶瓶罐罐等换点钱，照顾两小孩。接着，她抱怨道现在废品很不值钱，一天也只能换四五元，不能度日。
梁某自述道，一天24小时，用小推车推着两个小孩捡瓶子，没有白日和黑夜之分，累了就找个地方打盹。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天热，她才到河涌边纳凉。
梁某说，她要照看两个孩子，不能睡觉，所以有点疲惫。
说话间，梁某点燃了一根烟，她满脸倦容地说：“男人都不靠谱，孩子的爸爸是‘瘾君子’，从来不照顾小孩，很多时候都是附近的好心街坊接济她们，勉强度日。”
此外，记者接近梁某一家时，并没有闻到异味，两个小孩穿得也干净。此前有街坊报料称，梁某不给孩子洗澡、洗衣服。梁某说，平时都是在路边的水龙头边洗脸，清洗的衣服也晒在树上。
“为了照顾小孩，所以没有工作”
“妈妈河里有鱼了。”在小推车里坐着不舒服的大女儿，趴在栏杆上，看着河面。闻听此言，梁某立马把女儿从栏杆边抱到自己身边，并叮嘱不要靠近河边。
“这样带着孩子流浪，不利于孩子成长吧？”面对质疑，梁某说，“这样带着孩子流浪，有上顿没下餐，肯定是不利于孩子成长。大闺女要读三年级了。”
一说到读书，梁某立马站了起来，双脚并拢，情绪激动地说，“我跑去接孩子放学，她的同学都称呼我闺女为‘所长’，后来打听才知道，学校老师经常让我家孩子在厕所罚站。”
当梁某点燃了第三根烟时，她大女儿就咳嗽了几下。她迅速将手里的烟扔掉，并问女儿是否被烟呛到了。
“现在两个闺女就是我的一切。”梁某说，“以前我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自从8年前生了孩子，才丢了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小孩不现实，后来第二个女儿出生后，为了照顾孩子就开始流浪了。”
交谈间，她多次表示，“都是没有钱”才这样，长期麻烦亲戚朋友也不可能。
当时针指向凌晨2时，梁某大女儿开始喊饿。记者询问得知，原来她们一家今天都没怎么吃饭，临近深夜的时候，才有附近的街坊送来一些食物。
学校声音
孩子在校与同学关系融洽，但“家校”工作难开展
记者了解到，小嘉就读于莞城某小学，今年9月份开学就要读三年级了。据小嘉的班主任何老师说，“小嘉是从2017年9月份进学校的，进来就读一年级，当时她也了解了一些家庭情况。目前小嘉算是已经读完二年级了，不过她的基础薄弱，成绩不理想。”
何老师介绍，小嘉在学校期间，老师并没有对她区别对待。上课期间，小嘉会跟着一起听课，不过因为基础差，她听起课来感觉有些吃力，不怎么跟得上节奏。“有些同学的家长知道她的家庭情况，还主动给她更换了脏衣服，同时也凑钱帮她征订一些教辅资料等，并没有歧视等。”何老师说。
何老师说，“小嘉在学校读书的费用，包括早餐、午餐等费用，都是由社区缴纳，可以说是全免费。家长职责主要是每天接送，还有和我们学校做好相关的工作就可以了，但是小嘉家长并没有办到，小嘉不能按时上学。”记者了解到，因为梁某带着小孩到处跑，老师家访也找不到人。
何老师说，学校也在密切跟进这个事情，经常与社区了解小嘉的情况。她坦言，现在是小嘉以及小女儿上学的年纪，希望能保证她们上学的时间，以免影响学习与成长。
部门回复
梁某家庭情况复杂，是社区重点扶助对象
“梁某家庭情况十分复杂，一直是我社区的重点扶助对象。”莞城北隅社区妇联主席赖惠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社区专门为梁某家庭建立了一个档案。但是这个家庭的问题挺头疼，目前正在积极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希望能有效处理。
根据北隅社区提供的调查信息，梁某是当地户籍人口，大儿子交给母亲抚养长大。梁某母亲由于与梁某关系极差，已表明无能力也不再照料梁某母女3人。梁某经常酗酒（2018年被市精神卫生中心法医精神病司法鉴定为酒精所致精神障碍）。社区在走访中了解到，有街坊反映梁某有打骂孩子的行为，有时昏睡不醒，完全没有照顾两名幼女。当地派出所亦多次接到群众报警，反映母女3人在兴隆小广场和榕树角广场等公共场所露宿。
调查信息显示，学校反映梁某大女儿小嘉经常迟到早退，更有隔三差五不上学的情况，其母经常会在精神状态不清醒的状态下在上学期间带走女儿，更严重是自今年5月15日以来，小嘉一直没有上学。班主任多次联系社区工作人员求助。小女儿到幼儿园上学三天就被梁某强行接走，面对老师问话她均不作答，无法沟通，幼儿园负责人表示无法接受这种学生和家长。
据了解，自2013年9月以来，社区就先后多方协调联系，为梁某申请廉租房（与梁某母亲签订合约），协助办理户口迁移，做亲子鉴定，进行精神状态鉴定，为其小女儿补办出生证，为其没有户口的两个女儿联系申请入学。近两年来，在梁某与其母关系恶化后，梁某目前不肯续签租约时，社区还为梁某缴交房租、水电费。多年来，社区工作人员和社工对梁某情绪辅导、酗酒问题、幼女的照顾等进行了跟进、监督以及帮扶，定期探访并在节假日送上米、油、衣服等生活必需品；莞城妇联和爱心父母曾多次为她们送上慰问金和慰问品。但是，梁某并未将外界的帮扶用于照料女儿上，反而利用慰问金买酒喝。根据社区的反映，目前梁某所住的出租屋因为垃圾堆积，她便没有回去住。
记者了解到，目前，社区还为梁某小女儿申请到了莞城某小学的学位，为了解决异地接送问题，社区还帮小女儿申请到和大女儿同一所学校，方便家长接送。其学费、早餐午餐费等全部免费，她只要接送一下女儿，与学校保持联系就可以了，但是这样梁某还是办不到。
另外，对于梁某经常酗酒被司法鉴定为酒精所致的精神障碍的情况，赖惠如说，由于尚未达到更换孩子抚养权的合法标准，社区一直到现在也无法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赖惠如表示，“虽然梁某情况复杂，但是社区也不会不管不顾。接下来，北隅社区将与莞城妇联，以及其他部门共同协作，进一步与梁某进行深度沟通，首先了解清楚孩子的出生情况，解决孩子的户口问题等，希望最终将这个问题解决好。”
如何更有效地帮到这母女三人，东莞时报记者将持续关注，也欢迎广大市民和读者朋友提供建议。
全媒体记者 梁盘生 付碧强 实习生 王振儿/文
编辑 刘承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