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绿叶

　　□丘晓玲

　　显然，绿叶这个亲爱、无私、可敬的称谓只与我等有关。……容我思量片刻，找到更为合适的形容词作挽回信心与自尊的修饰。嗯，它只与姿色稍逊的小女子相关，请看，样板如我，时下第N眼美女就是了。

　　上天待我，根究起来终让我恨意难消。缘何只将金玉镶于我心深处，而不同时装修彻底，让我门面也光耀夺目？美丽之于女人，嘻嘻，如果可以，我的要求也不很高，就安徒生笔下的魔镜对白雪公主所说的那样即可，世上百媚与千红均集我一身的最美的那一个。

　　但，醒醒，这类美梦一直困扰我，到险些造成心灵痼疾之地步。谁说当你在意什么的时候，你已失去它。我无比在意美丽的躯体，但我却从未拥有它。本不该肤浅至取人取貌，但男人的眼光让我等心灵珠光宝气之辈咬牙切齿，他们，从来不多看一眼作陪衬的绿叶，“宁愿给美女当孙子，也不愿与丑女好好过日子”。So，每一次与他们的擦肩而过，均无比迅速，也无比令我捶胸顿足。

　　我也爱美色，肯委下高傲身段，去成全一个美女在他们眼中有可作比较的范本。我是侧侧轻寒翦翦风，才衬出她们是杏花飘雪小桃红，让沉迷于她们风姿罗裙下的男人去更爱她们。

　　我的用意在于——那些对美色趋之若鹜的欢情镜花水月缘，更多地因我的平淡而自行滤去许多并非出自真心的相交。那么余下的，我相信他，如杜拉斯所说的一样，“比起你年轻时的花容月貌，我更爱你沧桑后的容颜”，由此我便敢于同恒永的感情作拔河，因我早已洞悉，金玉其表的流逝不过如一江东去的泠泠春水。

　　我仍旧普通，甚至渺小，在美女面前，永远是背景里的模糊人物。因而我踏实，没有太多花哨的吹捧，和狂蜂浪蝶的追逐；因而我沉着，把许多虚掷于男女游戏间的精力寄于事业。

　　So too，为何N年后路遇中学的班花时令我大跌眼镜。花有凋残时，我无论如何找不到她当年的曼妙，现今竟成远看一团麻，近看哎呀我的妈！而我，这枚当年灰扑扑的亲爱的绿叶，却越发青翠可人，班花的惊叹——“简直脱胎换骨”可作证明。

　　嘻嘻，上天仍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