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家长陷补课强迫症:夫妻年收50万怕不够教育支出
35岁的周琪(化名)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刚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人仰马翻”的寒假。
从读小学一年级的大宝放假开始,周琪把孩子的寒假分成三阶段——春节前持续上7天的奥数班;春节;春节后持续上7天的奥英班。
即便时间如此紧凑,周琪还窃喜自己运气好,因为她抢到了某知名培训机构的课程,不用像很多小孩那样要连续7天上数学和英语课。周琪在家长群里看到,很多这样的家长中途只能退课,“连续7天上午、下午都要陪读,不是孩子累,是家长累。”她说。
不过,这当然不是刚过去那个寒假的全部——实际上她还给大宝报了外教英语班和钢琴课,给自己去年出生的二宝报了早教课。
报名这些培训课程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怕输在起跑线上。
看着比平日还忙的孩子过了个“假寒假”,疲于陪读的周琪也自嘲已深陷家庭教育综合焦虑症,“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 许蓓(署名除外)
周琪觉得自己不容易——作为一名职场妈妈,在去年年初生下了二胎后,除了要陪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上课外课,还要陪1岁的二宝上早教课。
年入50万却焦虑教育
二宝的早教课安排在每周五上午,前一天晚上陪大宝做完作业,整理好家务,周琪要到差不多凌晨才能躺到床上,没有精力再刷手机,因为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做饭,安排好大宝后才能带二宝去上早教课。大宝放了寒假,只能两个娃一起带到早教中心。
最痛苦的阶段是寒假最后一周。这一周,大宝上午要去知名培训机构Y上外教课,中午练钢琴,准备英皇钢琴等级考试。下午休息一会儿,就要去上知名培训机构X的奥英课,还要挤出时间来完成堆积的作业。
周琪的本职工作,只能在大宝上午上课的3个小时里抓紧时间完成。
晚上,培训教育机构X的英语课需要家长在教室陪读,周琪就捧着电脑、开着手机热点工作。因为没时间在家煮饭,这一周,她跟大宝一日三餐都在外吃。
但周琪还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她的工作不用坐班,基本靠自己的安排来完成工作任务。周琪的丈夫是国企职员,虽然朝九晚五工作制,但有紧急情况时还是能抽身顾家。两家的老人都健在,也能帮忙带带二宝。
周琪的小家庭,在广州这座一线城市已经有位于中心地区的房产,有车,两人年收入加起来近50万元。
但她深深感觉到,家境越是如此,在孩子的教育之路上,就越容易焦虑。“我们有资源让孩子去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什么不?”有意思的是,在大宝读小学前,她决定让大宝放弃公办学位去读优质民办小学,“算了笔账,觉得民办不需要额外出去培优,学费虽然比公办多得多,但还是划算,结果上了民办,发现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
周琪有点自嘲地说,“现在我们的家庭教育投入,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一个寒假花掉学费6000元
就像英语课,周琪在两家知名培训机构都报名了。“培训机构X的英语教育偏应试,是中国老师上课,口语和使用都不够地道;培训机构Y毕竟有外教,但是培训机构Y的教学又不能很有效提高在国内学校考试中的成绩。”
周琪现在对所有培训机构都如数家珍,她的信息源是妈妈群和家长群,还有自己的亲身体会——“大宝读幼儿园的时候给她报了个所谓国际品牌的英语班,花费差不多两万元一年,但就是去唱唱跳跳,一群孩子玩玩,外教也不稳定,那笔钱是浪费了的。”
周琪又算了一笔账——大宝的奥数寒假班收费是1000元,上7天课,每天2小时;奥英班也是1000元;培训机构Y的寒假营因为报读了学期班,优惠后花了1700元左右就上了两周的课,每周上4个上午,从9时上到12时。学钢琴最费钱,一节课200元,一周一节,还有100元的陪练课,一周一节。
一个寒假下来,光是大宝的学费,周琪就掏了5000元。“我们算省钱的,很多孩子家长到寒假会把孩子送去美国、澳大利亚、新加坡的冬令营,还有送去芬兰、丹麦的,花的钱更多了。”周琪说。
至于二宝的早教学费,摊下来寒假期间在1000元左右。这样算起来,两个孩子的寒假学费6000元,还不算相关的交通、饮食等费用。
周琪不敢细算投入到孩子身上的钱。即便她跟丈夫的收入在很多人看来都算很不错,但两人几乎没什么存款,“供房、养车、孩子的保险,平时的花费因为有孩子也很精细,经常花比菜市场多两三倍的钱去买有机产品。”
“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
寒假前,大宝在广州一所出名的民办小学读一年级。本来每年学费在周琪看来“简直不能更划算——2.4万元”。而读数学和英语培优班,加起来一年的花费都近2万元了,到了高年级,培优班的学费会再高一点,两科一年3万元左右;培训机构Y班一年2万元左右;钢琴加上大提琴,一年学费3万多至4万元。
因为孩子的身体素质不错,对运动也有兴趣,周琪找了自己的朋友关系,送她去一家不错的俱乐部学击剑。杂七杂八加起来,一年下来养孩子,仅仅在教育上的开支就要花费近10万元。
二宝虽然年纪小,但是周琪用养育大宝的经验,给儿子规划了一条路——“3岁前上早教,3岁开始学英语,幼儿园不用太好,就近和安全就行。”也就是说,儿子入学前还有5年的时间,花费在儿子身上的钱,每年也要2万元左右。
家里的老一辈都认为,周琪有点太焦虑,给孩子报的班太多。“孩子到底行不行啊?能做完那么多作业么?能接收得到那么多知识么?”周琪自己的妈妈也说过几次,是不是不要上那么多培优班。
“其实我是挑过的,数学是一定要去学奥数的,孩子有兴趣,而且她跟得上老师的节奏。”周琪说,“我们家孩子去上课很开心,跟老师关系也非常好,可能是因为我很幸运遇上了一个喜欢数学的孩子吧。”
当大宝练钢琴练到哭时,周琪还会拿着“武器”站在旁边“恐吓”孩子;孩子要早起去上课,睡眼惺忪时,周琪也会用冷水泡湿毛巾给孩子擦脸,让她“醒神”。
“你现在不努力,以后就没选择的机会,妈妈不能陪伴你一辈子。”周琪经常这样对孩子说,但是6岁半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叫作“奋斗”。寒假最后这一周,大宝每天晚上放学,都会自己先抓紧时间做完当天的作业,再洗澡、上床自己看书。
“我觉得妈妈很暴躁啊。”大宝偷偷说,“但是我的妈妈真的很努力,我知道她工作都是为了赚钱给我交学费的。”
“补课强迫症”只为多机会
每次听周琪说起养儿经,朋友都笑她有“补课强迫症”。周琪与丈夫都出生于小康之家,幼时从没有补课、夏令营之类的花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长大的,怀疑自己度过了一个假童年。”她说。
春节长假,周琪本来想带大宝去澳大利亚旅游,因为工作关系腾不出时间,就不得不取消,后来考虑带着二宝一起跟团去日本,结果报团时间太晚了。“最后就带她和弟弟跟我一起出差去厦门,然后又去了趟香港。”
在香港度假时,周琪跟定居香港的表姐见了个面,“表姐刚刚才生了宝宝,还没满3个月,她就要去幼儿园拿筹排队了。”周琪说,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投入,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力上,都是相似的。
周琪说:“如果我每月拿两三千元钱工资,目标就是求温饱,求生存,或许能在一线城市立足就是我的小目标了,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能买大一点的房子,给两个孩子更大的学习空间,尽量帮助满足他们自己的小目标。”
周琪家的大宝,英语学得不错,在自己床头贴了张世界地图,时不时在地图上打个圈圈。
一次她跟周琪说:“妈妈,这里是马达加斯加,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妈妈,你以前出差去伦敦,什么时候能带着我一起去?”
然而,在周琪看来这些都需要钱。
“知识改变命运是真理。我也希望孩子能明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可能你坐在那儿天天玩乐,天上就能掉馅饼养活你的。”周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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