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孝女陪老母隐居深山15年
孝女陪母隐居深山15年
孝女陪母隐居深山15年
孝女陪母隐居深山15年
白岩罐,鸭子坪,庙湾,云阳渠马镇妇孺皆知的老地方。这里坐落在白岩山的顶端,人烟稀少,草木苍翠繁茂,海拔达800米。即使到半山腰的新场镇,斗折蛇行的通达公路就有10公里。
庙湾地处偏狭,因一座古庙香火旺盛得名。密林深处的一栋普通平房里,53岁的农村妇女蒲东珍陪着母亲一住就是15年。是的,寒来暑往、草木荣枯,只为年迈90高龄的母亲过好晚年生活。
“老人听惯了鸟声,听不惯车声”
走进蒲东珍家是一个雨后初晴的下午。山风从窗子吹进来,灿烂的阳光洒满一地,空气里弥漫着扑鼻的松子清香。蒲东珍是一个淳朴的农村妇女,身材高挑,几缕白发,衣着朴实,话语简洁。起身让座,寒暄,沏茶,递茶,干净利索。小酌一口清茶后抬头,一个耄耋老人摸摸索索从里屋走出来。
她告诉我,这是母亲杨德珍,90高龄了。“妈到我爸家来当小媳妇,还没有满十岁。奶奶恶得很,她遭过不少欺负。”蒲东珍一边给沉默的母亲梳头,一边给我讲母亲的故事。
杨德珍出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一个国难当头、封建流毒盛行的时期。吃过树皮野菜,睡过山洞,遭人毒打谩骂。90多年的人生风雨,从她深陷的眼窝溢出,不是甜蜜和幸福,是深深叹息的悲苦与沧桑。
“我住在山林里几十年了,野兔跑到门口的坝子来过,斑鸠飞过家里来。” 蒲东珍除了说起住在大山深处的趣事,还和我摆起家事。
前年,她和丈夫商量,老住在山顶上也不是办法,就花十几万在镇文化广场附近买一套120平米的商品房。当房子装修好后,一家人高高兴兴接母亲下山。没想到住了三天,老人就喊不行,决绝地要回到老家住。
原来,老人过不惯家家户户把门关得紧,走到街上空气又差,车子声音大,走在水泥路上腿脚就要肿。她过惯了“山林”里的生活,留念庙湾新鲜的空气和崎岖的泥巴路,还有清脆的鸟声和熟悉的村民。
“老人愿意住哪,我只能由着她。” 蒲东珍告诉我,她和丈夫商量决定,把新房子锁起来,搬到老家住。她觉得,这也好,老人喜欢吃蔬菜,山里种植这些很容易。有时候想改善老人的生活,冰箱里的鲜鱼鲜肉没有了,就让女儿请摩的师傅从街上带上来。
“人人都要老,没个人看管不行”
蒲东珍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过世,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姐妹俩拉扯大。蒲东珍觉得,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老人盼的就是有个孝顺儿女。
蒲东珍告诉我,她母亲人老病也多,肺气肿啊,高血压啊,胃病啊。老人女儿现在就剩下她和姐姐,姐姐家很困难,吃国家低保。自己是老幺,母亲吃的苦多,晚年不能再吃苦。“老人病情一旦发作,就要请医生到屋头输水。” 蒲东珍顿了顿说,“人人都要老,老小老小,没个人看管不行。”
自从和丈夫结婚后,她就在桌前炕头跟丈夫说,不要相信“沙锅煮不得菜豆腐,女婿养不得老丈母”的说法。母亲命苦,母亲的养老问题只能靠女儿女婿。丈夫也没有多说什么,特别是10多年来,蒲东珍觉得自家条件稍微好点,就不再牵扯姐姐了,独自担起赡养母亲的担子。
“母亲在床上哼,我心疼又害怕”
鸭子坪海拔高,树木多,村民却很少。在蒲东珍居住的地方,周围的住户关门插锁的,就剩下她一家。左邻右舍有的生态移民下山了,有的外出打工安家。蒲东珍却认为,家里有个老,甚如捡个宝。母亲能活90多岁,家有个老母亲,常常坐在一起摆摆陈年旧事,说说心里话也很幸福快乐。
现在,一旦母亲生病,蒲东珍还是觉得恼火得很。“请个医生就要走半天。”她说起前不久母亲生病了一夜不眠的事。
连续几天暴热后,一天夜里突然刮起狂风,下起暴雨,山林在呜咽,墙壁在晃动。也就在这半夜里,杨德珍哮喘发作,发冷发寒的,咳个不停。她给医生打电话,医生说半夜三更的,风大雨大,出诊有危险。“莫怪医生,这样的天时,哪个愿意出门嘛。” 蒲东珍说,“母亲在床上哼,我心疼又害怕,90带零的人啊,脆弱得很。”
办法还是比困难多,她想起个土办法。从酸菜坛子里抓出陈酸萝卜和老姜,切碎后熬煮,浓浓的、热乎乎的酸汤让母亲喝一大碗。再加一床厚厚的被子。母亲出一身汗后,咳嗽轻了不少。
天亮了,她赶紧请医生上门就诊。“季节变换,老人容易感冒,我现在就多备一些。”蒲东珍拉开抽屉给我看,里面是瓶瓶盒盒的,全是治感冒的药。
“妈好,我就好。”蒲东珍也很满足,母亲现在思维很清晰,丈夫在外头打工也比较顺畅,孩子都成家立业。她就和母亲一起住在老家,同时把孙女带起,让女儿在外头也放心。
临别,高树夕阳外,鸟鸣山更幽,清风过处炊烟起。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蒲东珍笑盈盈的,一手牵着90高龄的老母亲,一手抱着两岁的孙女。在这密林深处,这成为最温馨、最动人的风景。(云阳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