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17岁大姐大自述:为吸毒当啤酒妹
17岁的小颖(化名)是第二次参加正修班。
很难想象,课堂里安安静静的长发女孩,曾是一所职业学校的“大姐大”。
吸毒、打群架、泡吧、夜不归宿、为买毒品去当啤酒妹……她都做过。
她参加过去年的正修班。其母亲得知她吸毒后,“强制”送到班上。但一个月的正修班学习结束后,她依旧吸毒、依旧打群架……
为了赚钱吸毒,她去酒吧当啤酒妹,夜夜喝到吐,不时被顾客动手动脚。
一日醉酒后,她突然决定向过去告别。
今年8月,她连续两周恳求资深社工曹广明,想再次参加正修班。曹广明提出两条底线:绝不再碰毒品,绝不再夜不归宿。
小颖答应了,到目前为止仍遵守着约定。
她上的正修班名为“边缘青少年就学矫治服务”,课程长达一个月,学生均为走读。
这里的学生都很“另类”。
“另类”到什么程度?正修班的招生对象是这样规定的:判缓刑的未成年人、宣告定罪免刑的未成年人、宣告附条件不起诉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违反治安管理条例的未成年人,以及面临辍学的青少年学生。
学生们的“另类”使得社工在教学时也很“另类”,甚至有老师带着学生去酒吧拼酒,一次性将他们“放倒”。
初二染毒,当啤酒妹挣钱
小颖早在初二就出来“混”,那时的她开始到酒吧玩,结识了不少社会上的朋友。
在这段时间里,小颖学会了吸K粉等软性毒品。按照小颖的说法,有一次她看见几名男生围在一起吸白色粉末,吸完后在灯光下不停地兴奋甩头。出于好奇,她要了一点白色粉末,吸完后整个人都嗨起来了。
然而按照曹广明的说法,小颖吸毒是受了其男朋友的影响。
小颖称,自己当时并不知道这就是毒品,“他们说那叫‘ 香水’”。此后那几名男生免费为小颖提供“香水”,两三次后,开始找她要钱。小颖没有犹豫,拿出了零用钱,“吸了之后感觉好像上了太空,给钱我也要。”
约一个月后,小颖与酒吧里的朋友聊起此事,朋友大惊:“你玩毒了?”
“‘香水’就是毒啊!”小颖这才知道,为了掩人耳目,娱乐场所一般把K粉叫做“香水”,冰毒则是“猪肉”。
但此时小颖已无法戒掉毒瘾,而且需求量越来越大,从最开始每周一次,变成两天一次。没钱买毒,小颖就去夜场做啤酒妹,“卖一瓶,喝一瓶,很多晚上都喝到吐才回家”。
终于在一次醉酒后,小颖向母亲说出了吸毒的事。那一年,母亲和学校将小颖送到了正修班。
正修班曾组织学生参观监狱,小颖因事未参加。朋友回来后告诉小颖,“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曹广明此时又告诉她,如果她再不戒毒,就将她送到戒毒所去。
小颖想象自己呆在黑暗无人的地方,脊背发凉,“我再不戒毒,就要进去这样的地方了。”
帮人出头打群架,同伴砍伤人
然而,小颖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任何行动。
正修班结束,小颖读“职一”了。一般而言,在职业学校的第一年最混乱,不同势力都在忙着拉帮结派,巩固“地位”。而小颖在学校颇有“势力”,“算是大姐大那种。”
今年3月底,小颖叫了20多人在门口聚集。她的一个“兄弟”曾送给前女友一部手机,分手后要求归还。前女友也叫了10多人“出头”。
对方看见自己这边人数少,愿意归还手机,息事宁人。但小颖这边有人说了一句,“好不容易把大家叫出来了,怎么能这么容易走了。”一场恶战就此开打,小颖的男友用刀砍伤对方一人。
“整件事关你什么事呢,要你出头!”曹广明痛心疾首,但还是向派出所求情。小颖被放了出来,但被学校勒令退学。更让曹广明痛心的是,尿检证实,小颖近期还是吸食过K粉和冰毒。
停学后的小颖依旧在社会上游荡,白天和朋友唱K逛街,晚上住在男友家陪男友通宵打游戏。
身上的钱花光了,小颖又去当啤酒妹,日日喝得烂醉,有时还被客人动手动脚。
今年4月底,小颖突然觉得不能再这样过了,“我觉得自己这样很下贱,我有家可回,何必受这样的气?”
约定底线,再上正修班
约三周前,小颖向曹广明表示,想再次参加正修班,这是她能重新读书的唯一机会。曹广明没有理她,不知道她这次能坚持多久。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小颖每天给曹广明发短信,一再表示自己的意愿。曹广明跟她“约法两章”:不能再吸毒,定期来验一下;不能再夜不归宿。曹广明说,这是底线,绝对不能触犯,否则马上从正修班退学。
小颖答应了,到目前为止仍遵守着约定。如今,她与以前的朋友很少联系了,“我不想再回到那个环境”。她喜欢在班上学习写字、剪纸,“能让人沉静下来,没那么暴躁,可以想一些事情。”
如果有机会回到学校,小颖想学习商业英语,将来成为一名翻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我想试试。”
终日不归家,与母亲“对抗”
小颖还需要修复的是与母亲的关系。小颖生活在单亲家庭,母亲独自抚养她,但双方似乎并不融洽。
按照小颖的说法,初中在外游荡,只是为了躲避家长的管教,母亲管得太严,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成了母亲的眼线。为了不让母亲知道自己的行踪,干脆不去上学,白天与校外人员四处晃悠,晚上去酒吧消磨时间。小颖觉得,在外面的日子才开心。
被学校停学的那段时间,小颖干脆拒接母亲的电话,终日不归家。“只要小颖不回家,她妈妈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人。”曹广明说。
即便在上正修班期间,小颖母亲也多次给曹广明打电话,求证一切可以求证的事情,甚至包括学校旁边是不是有家麦当劳。
小颖、母亲以及曹广明商定,每晚最迟10点回家。但仅仅一天时间里,小颖母亲就给曹广明打了6个电话,问孩子怎么还没回家。曹广明给她的回复是,说好了10点,现在还没到时间。事实上,小颖此时正在家楼下的士多里坐着,她不愿提早回家,要待到10点整。
似乎只有在小颖喝醉时,母女二人才能进行情感交流。一日喝醉的小颖回到家,抱着妈妈大哭:“我们都很固执,不愿意好好沟通,但其实我们都是爱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