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竞争压力 30年来首单中山律所合并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4月5日，广东南鹏展法律师事务所在中山市小榄镇正式挂牌，这是恢复律师制度30年来，中山市第一个律所合并的案例。此前的两家律所分别是广东南鹏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南鹏所”）和广东展法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展法所”）。对于律所的合并，两名负责人认为这是面对市场压力的应对之策。市律协则表示，组建团队、整合资源是大趋势，将有利于律师团队化、专业化。
变化：
“万金油”难获高端客户青睐
南鹏所和展法所原本是位于小榄镇的两个中小律所，负责人分别是周灿宇、吴崇岳，所里的律师都只有八九位。2014年底，展法所租用的写字楼的租约接近到期，周灿宇就向吴崇岳提出：到期后不要再续租，直接搬到南鹏所的办公地点，因为南鹏所虽人不多，却租用了一栋四层的大楼。吴崇岳想了想说：“干脆两个所合并得了。”双方一拍即合，于是召集各自律师所的合伙人，协商几个月，最终达成两所合并的框架协议。2015年4月，两所的合并工作正式启动。
南鹏所、展法所的合并看似不经意，但是背后隐藏了一个更深层的原因，“我们对目前律所面临的竞争都有紧张感。”大部分在中小所执业的律师，很少能做到明确的分工。如果你问他主要擅长哪一块法律业务，他的回答往往是“什么都能做”。
吴崇岳认为，在相当一个时期，这种“万金油”似的律师可以应付绝大多数客户的需业务求。但变化已经出现，现在，越来越多的当事人首先会问律师，“你是主要做什么专业的业务？”“万金油”律师已经很难获得高端客户的青睐了。
“这都使律所感受到了压力。律所合并，就是我们应对这种压力的对策之一。”吴崇岳说。经过近一年的努力，今年3月22日，省司法厅正式批复，同意将南鹏所、展法所合并为南鹏展法所。
担忧：
接案统一交律所没有积极性
两家律所合并后，作出的一项重要整合就是，每个执业律师都自行申报一到两项主攻业务方向，动员其他律师今后接到此类业务，建议交给该专业律师去办理；专业方向相同或相近的律师，可以合作组并专业团队。
事实上几年前中山有一家新成立的律所也有类似做法，其负责人采用了一种类似公司化管理的方式：律所虽然有股东，但其他的律师包括其聘用的助理，都是事实上的律所员工。律所向他们发放一定数额的固定工资。律师所揽到的所有业务，都得交给律所统一处理，律所会安排自认为“更专业、更合适”的律师去办理这些业务。律所还制定了一套相应的考评机制，以向律师发放绩效报酬。
但是这一管理模式，持续了大约不到两年时间，陆续有多名律师退出该所。有律师认为，律师是一个个性化特征非常突出的职业。律师的个人素养对业务结果的影响非常大。一般说来，人们记得的只是某个知名的律师，而非某个知名的律所。律师的声望和专业水平决定着该律师的收费标准和收入水平。在这种情况下，将所有的案源共享是不切实际的。一个简单的道理就是：收入低的案子共享没问题，收入高的案子，就宁愿留着自己做。
应对：
设立专业建设专项资金
对于可能遇到的分配问题，周灿宇表示，在报酬分配方面，律所里并不作硬性规定和要求，只是提供相应的分配建议，提倡律师间的自由合作和专业团队组合。周灿宇说，现在全所现有执业十年以上的律师有八人，执业五到十年的律师五人，五年内新入行的律师七人，根据我们所的老中新律师结构，将重点探索和推进“以老带新、专业组队、分工合作”的专业建设运作模式。
周灿宇认为，没有专业方向的律师，将来无法适应客户的专业需求，每个执业律师都会有职业危机感。在推进专业建设的过程中，肯定会有利益分配的得失，但律所会力求达到某种平衡。比如设立律师专业建设专项资金，对执业律师将自己非专业方向的法律业务，交给其他专业建设得很好的律师去办理的，所里将给予适当补贴；对专业建设突出的律师参加各类专业学习和培训费用予以适当报销等。
对于推进专业建设南鹏展法所的态度是：你做全方位业务的律师，所里不反对；你做专业建设优秀的律师，所里将大力支持和推广。
声音
对于律所的内部管理，目前还没有整个行业都认同的“最好的”管理模式，一般都是各个律所以“适合自己”为原则选用。对于律所内部管理体制，律协的态度是：引导团队化。
———中山市律协会长卢大文
律所合并是一个方向，希望南鹏和展法的合并，能够为中山律所的整合探索出一条路子。在廖祥平看来，律所建设要做大做强做优，要以品牌建设为目标。律所合并是资源的一种整合，有利于律师团队化、专业化。
———中山市律协执行会长廖祥平
我们必须看到，一种职业的社会作用发挥得如何，取决于从业人员的素质。就律师职业而言，他的综合运用法律知识的能力，尤其是他的法律思维习惯的进步，对于他更好地完成当事人的委托，保护当事人的权益，是非常重要的。
———南鹏展法律师事务所周灿宇
业内分析
市场变化带来模式变革
针对恢复律师制度30年来，中山市第一个律所合并的案例的出现。业内人士认为，模式的变化源自市场的变化。
非诉业务需要团队作战
事实上，由于中山市民营经济以中小企业为主，在这样的背景下，长期以来全市的中小规模律所也比较多。中山市律协提供的数据表明，目前中山共有86家律所，共878名律师（含公职所和公职律师）。其中，个人所有38个，其他都是合伙人制的律所。拥有律师最多的是香山律师事务所，有47名律师；还有7个个人所只有1名律师。
业内人士介绍，一般来说律师的收入有两类：一种是靠诉讼代理，也就是帮人打官司。这类律师的收入情况完全取决于手头有多少案源，以及案件类型、标的等。另一类律师主要做非诉讼业务，比如担任企业、政府部门的法律顾问等。过去的法律顾问，一般都是由律师个人担任。但现在的趋势是聘请法律团队作为法律顾问，以便更有效地处理各种潜在的、复杂的法律事务。
比如有关企业注销、并购、上市上板的法律服务，都是相当浩大的工程，不可能靠单打独斗解决。尤其是政府聘用，往往还采用招投标方式进行，这就不仅是对律师，更是对律所的一个考验。这类非诉业务在北上广深已成为大律所追求的主流。而在中山，虽然也有部分律所在开展相应工作，但尚未形成气候。
各地律所紧盯中山市场
事实上，中山的法律服务市场已经开始吸引大牌律所前来布局。中山市律协提供了近三年该协会律师代理的案件数量：2013年：12860件；2014年：15130件；2015年：18156件。也就是案件数量以每年3000件左右的幅度增加。这仅仅是代理诉讼的数量，还不包括非诉讼业务的需求。
目前北京、广州、深圳的一些大牌律师事务所也开始对中山的法律服务市场虎视眈眈。中山市司法局公律司鉴科负责人向记者介绍，目前，已有设立在广州的广东广信君达律师事务所按照相关审批，在中山设立了分所；中山的广东诺钧律师事务所，是由深圳律师按照相关规定在中山设立的。
该负责人告诉记者，无论是外地所在中山设立分所，还是外地律师在中山注册律所，只需符合相关规定，向市司法局提交相关材料，由市局向省司法厅提交审批。对于外地所设立分所的情况，总所应该具备相应的条件。比如，总所需要有三名以上的律师常住中山。
另据报道，U ber公司将大举推进在中国的法律业务，尤其是着眼于开展更优质、更专业，甚至定制化的法律服务。“最终的结果还不能确定，但U ber的做法将必然迫使中国的律所也进行相应的变革。”吴崇岳说。
统筹：南都记者严铧
采写：南都记者吕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