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展露在 世界的窗棂

　　□ 黄莺谷

据说，德国著名诗人海涅，到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在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面前，呆呆地坐了两个钟头……

　　是天国落下的乐音，

　　拨散画家心头的阴影，

　　以永恒的微笑，

　　展露在世界的窗棂。

　　你从哪里来？诗人！

　　带来的是芦笛？是竖琴？

　　行囊里，

　　可还有莱茵河的涛声？

　　你，缪斯的儿子，

　　原是一颗燃亮的星辰，

　　从高处射下，能够

　　照明茅舍，烧毁宫廷。

　　因何面对美的天使，

　　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艺术、自然和美，

　　集聚揉合着天光云影。

　　你，是否看见了

　　久别的真实世界？

　　一种原始的良知，

　　从心的暗室里苏醒。

　　像冰块下一泓清流，

　　像云层里一粒晓星，

　　美，飞出蒙娜丽莎的眼帘，

　　抚慰着你——

　　被炎凉世态击伤的心灵。

　　……忧郁的诗人，

　　唇边何曾挂过一丝笑痕。

　　当市侩投以白眼，

　　当蜜月化为泡影；

　　此刻，还能独对天籁般的微笑，

　　默默静享梦幻的幽情。

　　那是阿玛莉的眼睛，

　　那是台莱赛的眼睛注，

　　呵，星星！美丽、仁慈，

　　每一眨动，都有疾望的温馨。

　　神坛立在岁月的荒墟，

　　镌刻下悲喜交集的人生。

　　你把丝丝缕缕的烦忧，

　　织进《抒情插曲》——

　　那是一千台竖琴的奏鸣！

　　难道能够缄默，

　　去作耻辱的祭品？

　　诗，像破蛹飞出的新蝶，

　　——新的《罗曼采曲》，

　　跳跃着鲜活的生命！

　　森林、云彩，交织着

　　对童年的回忆；

　　海浪、帆影，激荡着

　　对国土的深情。

　　以你响雷的才能，

　　敲起战鼓：“我是剑！我是火焰！”

　　把人们从睡梦中唤醒。

　　呵，莱茵河畔的诗人！

　　你的肉体和精神，

　　曾经受的折磨，多深！

　　任何祭台的蜡烛，

　　迷惑不了你，

　　你没忘记对美的尊崇！

　　此刻，当你用手指，

　　梳理着白发几茎，

　　还会惊呼吗——

　　“太阳纵然无限美丽，

　　最后它总要西沉！”

　　不，自然和艺术的美永恒！

　　蒙娜丽莎的微笑，

　　是善、美和真的投影——

　　每一线条的节奏，有着

　　欲望的狂热、压抑的递变；

　　每一色彩的韵律，有着

　　深沉的凝思、希冀的兴奋。

　　（注）阿玛莉、台莱赛堂姊妹，是海涅钟情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