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我的猫

　　 □山 峰

　　下午，父亲打来电话，说，牙牙，猫一天到晚跳来跳去，你回来吗？小时候，我没事就喜欢露出一口牙，就有了牙牙这个小名。

　　家里的猫有个习惯，一想我时，它就在家里的桌子上、沙发上、柜子上跳来跳去。然后，我们就知道它是在想我了。

　　我说，爸，那我今晚回来吧。

　　我和父亲生活在一个城市，自我有了工作后，就基本不在家住了。虽然从公司到家里，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但我为了便利，还是选择在公司附近租了间房。

　　晚上到家，父亲已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看我开门进来，父亲脸上带着笑，说，回来啦？我“嗯”了一声，说，是。我又想起了什么，问父亲，爸，猫呢？父亲看了看四周，说，刚才还在啊。父亲又说，要不先吃饭吧。我笑笑，说，爸，不急不急，我先去逗咱猫玩一会儿。

　　吃过晚饭，父亲说，咱爷俩坐下聊聊吧。我有些为难，说，爸，我……我正准备出去遛猫呢。父亲说，聊一会出去也可以的嘛，也不耽误的。我说，爸，一会就晚了……父亲摆摆手，行，行。父亲的表情有些牵强，我也没多想，抱着猫就出去了。

　　隔个几天，父亲打来电话，说猫又想我了。我说，好，好，那我回家。我回到家，看着猫在我身边跳来跳去，我会很夸张地乐呵着。有过几次，我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看我们。我说，爸，有事？父亲摇摇头，说，没事，你玩吧。

　　有那么一天，吃过晚饭，我难得有兴趣，说要洗碗。父亲说，我洗吧。我说，爸，没事，让我也操练操练，将来我可是要嫁人的哦。父亲讪笑着，说，好，好。还是第一次，我这么近距离地站在父亲身旁，看到了父亲头上的白发，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大呼小叫地说，爸，你怎么有白头发了啊？父亲说，早就有喽，老了，老了。父亲看似轻松地说着话，却难掩他语气中的落寞。

　　我莫名地想起了什么，每次打电话，父亲总是以猫想我的理由让我回家。这是不是父亲的借口呢？

　　我偷偷去看父亲，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真的是比以前苍老了许多。我的心莫名地有了些痛，我是不是有点不孝啊。

　　洗完碗，我擦了擦手，走到父亲身边。

　　我说，爸，最近房租说是要涨了。

　　父亲一愣，说，是不是钱不够了，缺多少，爸给你。

　　我说，不是不是，我想搬回家住了。

　　父亲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就像是公园里所有的鲜花都盛开了。父亲乐呵呵地说，好，好。父亲使劲地搓着手，那是父亲最幸福时刻的动作。自母亲过世后，父亲从没像现在这么快乐过了。

　　我的眼睛，忽然潮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