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梵高的阿尔勒
阿尔勒有全法国最艳丽的花裙
梵高故居原址
古罗马竞技场外的“角斗士”，上身全副武装，下身却穿得相当清凉，否则在普罗旺斯的艳阳下有中暑之虞
斗兽场外的斗牛广告
文化中心庭院的鲜花根据梵高画作栽种，花色、品种和排列都一一吻合
梵高的画作《阿尔勒医院的庭院》
明明店里空间很大，外面阳光很猛，店主还是喜欢搬一张小桌子出来，在绿藤萝的光影下摆卖帽子
梵高咖啡馆是阿尔勒唯一一个以梵高命名的商家，墙壁和遮阳棚都是梵高标志性的黄色，咖啡的出品却很一般
梵高的画作《夜晚露天咖啡座》
曾经在伦敦国家美术馆看过梵高的《向日葵》，在一家私人画廊Courtauld Gallery看过梵高割耳后的自画像，在巴黎奥赛馆看过《梵高在阿尔勒的卧室》。一次又一次与这位传奇性画家邂逅，虽然不敢说看懂了他的画，但他粗硬的笔触和绚烂的色彩确实是令人过目不忘的。
那年夏天，我在向日葵怒放的季节到访法国普罗旺斯的小镇阿尔勒。梵高在此居住仅一年多，却达到创作高峰期，画出300多幅作品；也正是在这里他跟高更发生争吵，最终割下自己的耳垂。
阿尔勒本身是个有近3000年历史的古镇，包括古罗马竞技场和方尖碑等遗址被列入世界遗产。来阿尔勒的游人，是为了看梵高，还是为了看阿尔勒的历史呢？我只记得阿尔勒的色彩，没有看到向日葵的黄，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小花却跟阳光一起在我的视网膜上留下深刻印记，在梵高画过的夏日花园，在梵高住过的医院……
A
梵高痕迹难寻
在前往阿尔勒的火车上，我想象着，这小镇应该处处有梵高的影子，咖啡馆、旅馆都用梵高命名，小店卖的都是向日葵冰箱贴之类的纪念品吧。在火车站旁的旅游信息中心，我拿了份阿尔勒地图，上面却没有标记任何关于梵高的景点。经我询问，工作人员随手圈了两个地方，是梵高看过斗牛的古罗马竞技场和割耳后被送进的医院。后来，我在阿尔勒古城的城门外发现了一幅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十几个“梵高景点”。我走进古城，按图索骥，却渐渐在阿尔勒的色彩中迷失，忘了要寻找梵高。
B
斗牛竞技场
阿尔勒城中最引人注目的景点，自然是位于城中心庞大的古罗马竞技场。这座竞技场外形保存完整，但体积比罗马的竞技场小很多。竞技场内正在整修，门口有两位穿着盔甲的“角斗士”在招揽游客。正面看，角斗士的盔甲把上身和手臂盖得严严实实的，还有护膝长靴，威武非常，但一转身就露出光溜溜的背部，只有几条皮带系着盔甲，薄透的短裤更是撩人。我在冬天到访罗马，记忆里的角斗士自然没有这么清凉，看到此情此景，倒吓了一跳。
阿尔勒竞技场以斗牛著称，而且至今还在使用，是如今法国唯一一个能看到斗牛的地方，常常一票难求。我在竞技场门口就看到了醒目的海报，门口还摆放了一幅梵高所画的《竞技场》。这幅作品把焦点集中在看台上的观众，只在右上角用虚笔画了一点斗牛场景。在完成这幅画几个星期后，梵高割下自己的耳垂。有研究者认为，失败的斗牛会被割下耳朵这一仪式，给梵高留下深刻印象，与他的割耳行为有直接联系。眼前的竞技场，艳阳高照，彩色窗户的房子明媚，哪里有半点斗牛和割耳的血腥味道？
C
娇艳慵懒的 夏日花园
离开竞技场，我走到了夏日花园。梵高笔下的夏日花园，树木繁茂，人们在看报纸、坐着长凳上歇息、散步，主色调是他著名的黄，画树叶的笔触卷曲有力，但我感觉到画中的放松和平静。
现实中的夏日花园更慵懒，有人躺在草地上，有人在弹吉他，有人在看报纸，梵高画中没有出现的花开得无比灿烂，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在花园一角，竖着两片细长的屏风，屏风上的五彩细瓷图案颇有印象派之风，却非出自梵高之手，不知有何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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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医院，今日文化中心
从夏日花园走到梵高割耳后被送进的医院，一进门，一大片繁花扑面而来，一口小小的喷泉既给夏日的酷暑带来一丝清凉，更让水珠喷洒中的鲜花越发耀眼。一个身穿红裙的金发小姑娘抱着Hello Kitty小玩偶，在花丛中跑来跑去，时而笑得无邪，时而一脸迷惘，阳光下的金发和喷泉的水珠一样闪着光芒。
我完全忘记了寻找梵高。这个黄色墙壁的两层楼建筑，开满鲜花的庭院，贩卖着法式湿吻明信片的走廊，哪里有医院的气息？这里如今是文化中心，出售旅游纪念品和书籍，也展出少量梵高作品。庭院的鲜花根据梵高画作栽种，花色、品种和排列都一一吻合。到底是后人模仿梵高画作种花，还是梵高模仿现实景象作画？是阿尔勒因梵高而成名，还是阿尔勒的色彩成就了梵高？无论如何，带着“悲情梵高”想象而来的人们也许要失望了，这里太明媚、太美丽、太阳光，不适合怀旧和感伤。事实是，也许梵高也不需要。关于那幅著名的割耳自画像，我在Courtauld Gallery看到的点评说，梵高此画贵在没有自恋感伤。
E
梵高景点，低调无惊喜
梵高咖啡馆，也许是城里唯一一个以梵高命名的商家。终于看到梵高式的明黄凉棚和墙壁，没有深蓝的漩涡天空，人们在阳光下喝着咖啡。这里的咖啡贵且不好喝，咖啡馆内挂着梵高的画，却不允许拍照。
离开古城，我在城外发现了另一处“梵高景点”，这里摆放的梵高作品乍看跟实景非常相似，但其实那座梵高故居已经毁于二战，现在所见的四层楼房只是当年紧挨着他住处的旅馆。返回阿维尼翁的路上，我终于见到了一大片的向日葵。
“阿尔勒属于阳光，不属于梵高。”我在日记本上写道。阿尔勒的色彩，何止是明黄？阿尔勒的色彩，在草地上的鲜花，在小房子上的木窗，在阳台上的小盆栽，在姑娘们的花裙。没有满城皆梵高，正是阿尔勒的可爱之处。
【Tips】
交通：普罗旺斯首府阿维尼翁有火车和大巴直达阿尔勒，仅需1小时，票价4欧元至8欧元不等。
门票：竞技场门票是13.5欧元，其他与梵高相关的景点均无需门票。（骆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