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书记”被查是“能人腐败”的必然

　　观察家

　　过度倚靠官员个人能力推动地方发展的路径选择本身就值得警惕。一个地方的长久健康发展，依靠的是科学、民主的决策机制和良好的法治环境。

　　据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11月15日晚消息，江苏省徐州市副市长李连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媒体马上将此事与2007年的“江苏邳州市委书记返乡事件”联系起来，当时兼任邳州市委书记的李连玉参加“十七大”载誉归来，受到当地民众“夹道欢迎”，李连玉被网民称为“红毯书记”。前后反差，足以引人深思。

　　我们理应予以关注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10多天前中央第十二巡视组反馈称，江苏省“能人腐败”问题突出。第十二巡视组的反馈意见较多，其中一条说：“基层权力寻租机会较多、空间较大，‘能人腐败’问题突出”。曾经创造过发展的“邳州模式”的李连玉无疑是一个“能人”，现在他被宣布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或可归入“能人腐败”之列了。

　　邳州曾是苏北最落后县市之一，但2001年李连玉主政后五年时间，邳州城建规模从19平方公里变成50平方公里，跻身全国百强县（市）名单，实现了所谓“洼地崛起”。这种所谓的“邳州经验”、“邳州模式”，引起学习热潮，许多人充满对李连玉的肯定、欣赏甚至膜拜。

　　直到2010年“邳州征地血案”爆发，当地有人因非法强行征地刺死一人、致一人重伤，李连玉才被免去邳州市委书记职务，专职担任徐州市副市长。当时颇有人在网络上广为李连玉鸣不平，认为李对邳州有改天换地之功，只有若干年后才能对他作出客观评价。

　　现在李连玉落马了，对于欣赏甚至膜拜他的人等于是狠抽了一耳光。虽然如此，我们也不能一概否认李连玉对邳州发展倾注过热情，取得实效。但如果我们能够保持足够理性，我们就会发现，助推邳州发展只是李连玉效应的一面。我们故意忽略了其另一面：一是他的独断专行，搞一言堂卖掉当地大量企业和党政机关的土地和固定资产，而相关单位负责人只能事后追加签字；二是征地拆迁乱象丛生，失地农民利益遭受巨大损失；三是李连玉自我极度膨胀，“返乡事件”只是其苗头。

　　李连玉严重违纪违法自何时始，目前我们不得而知。李连玉是推动邳州发展的能人，而既然在地方经济高速发展的光环下各种乱象丛生，一把手一手遮天，则能人加入腐败的行列，恐怕难以避免。

　　其实，“能人腐败”在中国并不是新鲜事，我们甚至早就有过不少这方面的经验教训，比如改革开放早期的农村改革中涌现出禹作敏等大量农村能人，他们推动了中国乡镇企业的发展。后来还出过国企能人。但很多这类能人后来都腐败落马，曾经辉煌的农村或国企典型也随之没落。类似季建业、李连玉等官员能人的落马，似乎可以算作能人倒掉的第三波。

　　毫无疑问，过度倚靠官员个人能力推动地方发展的路径选择本身就值得警惕。从世界范围和人类历史来看，发展必然是一个渐进过程，任何违背社会和经济规律的奇迹可以辉煌于一时，但终究难以持久。“奇迹”的形式下，还有可能只是某些官员在投机取巧。李连玉让邳州一度旧貌换新颜，但若干年过去，我们现在知道那不过是“卖地财政”催开的昙花一现。

　　李连玉被查，让我们对“能人腐败”再次引起警惕。一个地方的长久健康发展，依靠的是科学、民主的决策机制和良好的法治环境。

　　杨于泽（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