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卖祖宗屋
□ 陈桂峰
客家人是最讲究尊敬祖宗的，无论迁徙到哪里，客家人都要建立祠堂，设立厅堂，安置老祖宗的神位，摆上香炉祭祀，祈祷先人庇护家族兴旺发达，一代代流传，便成了祖宗屋。但也有不孝之子，自小不学好，长大后竟然把祖宗屋卖掉了。今天要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镇平县有个林姓人家，家有良田千顷，独苗林公子，家里百般溺爱，读书不成，百事不晓，经济不通，在父母的怂恿下，沾上了一身的坏毛病，嫖赌吃穿，无不奢侈。到他父母死后，家产尽在其手中，他更是无法无天，把家里当作赌场嫖场，日散千金，不到半年就把钱财花光了。那些狐朋狗友见他无油水可榨取了，纷纷离他而去。
转眼到了过年，林公子无钱买祭品祭祀祖先。无奈，去到菜园里摘了几条青不拉叽的茄子、半青半黄的西红柿和几棵葱，胡乱摆在神位面前，折了三根木棍当香点，准备祭祖。这时，门外走进一人，一看原来是邻居阿钟古。阿钟古手里拎着猪肉、鱼、鸡，看到林家凄惨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一一替林公子把猪肉、鱼、鸡摆上台。林公子与阿钟古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只是林公子从不把贫穷的阿钟古放在眼里。这几年阿钟古跟人合伙开了石灰窑，家里日渐富裕起来。
阿钟古走后，林公子跪在祖宗牌位前，“咚咚”地叩拜起来，也许是心存惭愧，他叩得特别用力，竟把一块砖头叩松动了，他翻开来一看，砖头背后有一行字：子孙如有难，可用祖宗钱。
林公子别的不行，脑子却是特别灵光，他马上明白了，上代人在家里藏有钱财。于是，他找了把锄头，立即把厅堂里的地砖都翻转过来，没有找到银子，又屋前屋后、房屋角落、花园花池，甚至连门口莲塘上的假山，也被他挖的挖、凿的凿、刨的刨，搞得家里一片狼藉。可他人累得半死，也没找到半两银子。
林公子恼怒祖先骗自己，把阿钟古送的肉弄熟，三两下便吃光了。
不久，林公子听说阿钟古要扩建房子，就跑去找他，要把老屋卖给他，留下一间侧屋寄身即可。阿钟古说买什么也不能买人家的老屋，还送了五十两银子给林公子。没两天，林公子就把银子花光了，他又去找阿钟古，阿钟古又给他五十两银子。日久，林公子已经在阿钟古手里讨要了五百多两银子。这日，林公子又找上门非要卖老屋。阿钟古不答应，他就掏出准备好的绳子，跑到龙眼树下要上吊。阿钟古无奈地说：“我就是敢买，也不敢拆你的祖宗神台啊。”林公子听了，想了一会儿，说：“你只要答应买，我就有办法。”
这天，林公子正在发愁，赌友赖二找上门来，热心地帮他想个了办法，林公子大喜，觉得赖二的主意好。
按照约定，到了双方交割地契的那日，林公子在祖屋大门口摆了张桌子，上面摞着阿钟古的一千两银子。赖二则指挥着几个赌徒，把火药埋在林家的神台下，接上长长的导火线一直牵到门口，关上门。赖二得到林公子的首肯后，点燃导火索，林公子和阿钟古在导火索“嗞嗞”燃烧的声音中签字交换了房契，只听屋里面“轰”的一声巨响，一阵尘灰从门缝中涌了出来。林公子和赖二一伙人抬着银子跑了。
阿钟古摇摇头，独自推门进去，刚推开门，眼前一阵强烈的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揉揉眼睛，才看清满厅满地都是银子，算起来不止万两！
他看了看地面上破裂满地的林家牌位，替林家十分不值：把巨财藏在神台里，如此用心良苦，如果子孙不肯勤奋，只知淫逸，又有什么用呢？看来，自己钟家要增加一条家训了：莫卖祖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