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诗专业户

27.07.2014  10:42
摘要:日前读完钱春绮译、收入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俗称“网格本”)的《恶之花 巴黎的忧郁》(1991年版)。

        19  9  1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网格本”《恶之花 巴黎的忧郁》,如今已经“奇货可居”。

        ●西书架之三十

        马海甸  翻译家,香港

        日前读完钱春绮译、收入外国文学名著丛书(俗称“网格本”)的《恶之花 巴黎的忧郁》(1991年版)。钱译初版《恶之花》(1986)出版不久即已读过,“网格本”是不久前整理图书时翻出的,购于何时、何地,连自己藏有此书,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想想钱译《巴黎的忧郁》还不曾读过,于是把这部说厚不厚,说薄也不薄的书又读了一遍。作为当年蜚声文坛的“网格本”,到此书也就开始由盛而衰。说起来,钱译海涅《诗歌集》是我最早读到的外国诗集,我之所以迷上了西洋诗歌,与此不无关系。凑巧钱氏懂的两门外语我都不识之无,只能通过中译去读有关书籍,至于读俄译和英译,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钱春绮是不折不扣的诗歌翻译专业户。我说的专业户,不但是指他几乎只译诗歌,而且说的是他早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便弃自己已薄有成就的医生专业不就(要知道,其时他已写了不下六部医学著作了),而专门去译诗,并以稿酬为生。敢于这样做的,以中国之大,人口之众,似乎只有他一个。其他诗歌翻译家如穆旦、杨德豫,虽然际遇要比他远为蹭蹬,毕竟都有一份工作。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服务的报社新设了一个《文学》周刊,编辑一职由我承乏,过了一段时间,便收到钱春绮的投稿。他寄来的大多数是译诗,也有一些创作,2009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的《十四行诗》,有一些就刊于《文学》。从此,我也就与他通起信来。钱来稿不多,从第一次来稿到最后一次,总共就十来篇。尽管我一接到稿就马上刊出,不敢稍有延宕,对这位先译出歌德、席勒、海涅、施托姆和尼采,再继之以波德莱尔和一众法国大诗人的作品的领路人,我是充满了尊敬之情的。我当时最想问他的问题是,在十年浩劫中,没有薪水,又出不了书,您究竟是靠什么糊口的。但识荆未久,这样的问题难免有点难以宣之于口。钱的来函既不谈自己案头的工作,也不涉私人事务,只是有一次忽然提到,上海各高校图书馆已纷纷捐弃旧藏各国文学的俄译本了。这事给我印象极深,眼下,我从各旧书网淘到钤有高校印章的俄文书(已远远不止俄译本了)时,首先想到的,就是钱的这句话。老人家这句话看似平淡,其实充满了对图书馆管事者短视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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