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揭秘：3D奇幻电影《捉妖记》的幕后故事大佬江志强的“第三次豪赌”：找“史莱克他叔”许诚毅，捉妖！
江志强说：电影只分好坏，不分大小。南都记者 贺顿 摄
十六年前，许诚毅和江志强在香港第一次见面。那时的许诚毅，和他在梦工厂的小伙伴们，刚刚做出第一部动画长片——— 《小蚁雄兵》。梦工厂“三巨头”之一，杰夫瑞·卡森伯格带着许诚毅到香港卖片。在香港招待他们的人，是安乐公司的“江老板”———江志强。那时的江志强，仍旧把他的大部分精力放在发行生意上。而他成为《卧虎藏龙》的制片人，还是两年后的事。
彼时，江志强和许诚毅，应该都没想到，十六年后，他们两个人会成为搭档，拍了一部名为《捉妖记》的电影。“这个电影(《捉妖记》)是安乐史上投资最大的一部，如果(票房)不行，就没有安乐公司了。”江志强的这句话，听似混杂着豪赌时的焦虑和兴奋。不过，若是了解这位江老板的人听来，应该是兴奋占绝对吧。因为以前的他，确实赌赢过几次，而且赢得挺漂亮。无论是创造了华语片国际票房纪录的《卧虎藏龙》，还是引爆内地电影商业化时代的《英雄》，坦言自己“不相信规律，常常跟人家背道而驰”的江志强，当初“把安乐都豁出去，赢了”。
2014年5月的一天，当江志强坐在北京三里屯的某家咖啡馆，同南方都市报记者聊他这些年的“三次豪赌”时，许诚毅正在旁边的一栋大楼里，带着几百名特效师和动画师忙活着《捉妖记》的后期制作。许诚毅个子不大，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真的像个小孩子。“年轻时，我找工作，有的公司不要我，理由就是‘哎呀，我们招你进来，人家会告我们非法使用童工啊’。”当年这并不友善的玩笑话，如今的许诚毅，可以乐呵呵地当成段子讲给记者听。这个曾被人笑作“童工”的动画人，在好莱坞打拼20多年，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动画师，到《怪物史莱克3》的联合导演———好莱坞的比弗利山，许诚毅已经走到很高的地方。
电影梦是什么？所有在圈中摸爬滚打的人，可以给你10 0万种答案。在这10 0万种答案的覆盖之下，电影梦就像个飘忽不定、个性古怪而又价值连城的妖。无数人都想捉到这只妖，从它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近日，南都记者在北京专访许诚毅和江志强，请他们聊聊，为什么此时此刻江志强会选择许诚毅，许诚毅会选择中国电影。在这场没有尽头的捉妖大赛里，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是认真的玩家。
A
对话江志强：
他眼中的中国市场：有想象力的大成本电影，仍被期待
南方都市报：《捉妖记》是安乐公司目前投资最大的一部电影吗？
江志强：对，等于这个电影不行就没有安乐公司了。
南都：您近年投了很多新导演的片，以小博大，成绩不错。现在内地很多公司也比较注重这样，只投中等的。《捉妖记》为什么会投资这么大？
江志强：超大。现在所有中国大导演，包括徐克他们都是用韩国的团队来做（特效），我们是用ILM(工业光魔)，他们是我们技术上的合作伙伴。出很多钱请，是为了质量保证。ILM给的就是美国水准，我们要求的是跟美国同等级的。
南都：拍这样一部大片，您的市场判断来自哪里？
江志强：我们要拍奇幻，不要拍动画。为什么《捉妖记》五年前就在准备阶段，而不是现在开启？现在开启，五年后才会出来。因为我这个人不相信规律，我往往都是跟人家背道而驰的：全世界都不拍电影的时候，香港电影最低潮的时候，我就史无前例地拍了，然后把什么都抵出去，就是赌一把，豁出去，赢了。《卧虎藏龙》把中国电影带到全世界去，影响很大，大家都把海外市场打开了；当时我拍《英雄》，中影最大(投资)的一部电影是一千万，我是2亿。2亿怎么回来？又是把公司豁出去。因为我相信中国电影，我相信中国观众会来看电影。从此大片改了(面貌)，大家就知道，“中国来了”。所以，我拍电影没有分大小，电影只分好坏，不分大小。现在太多人拍低成本电影，我相信观众不会每天看这些戏，观众还是喜欢看他们期望的东西———有想象力的，大成本的。大成本要觉得值，这是继《卧虎藏龙》、《英雄》以后，豁出去的第三部——— 赌钱，讲show hand。
南都：算下时间，《卧虎藏龙》(2000年)和《英雄》(2002年)相隔比较近，从《英雄》到《捉妖记》，隔的时间有点长。
江志强：对，10年了。当时为什么那样做呢？我看到这个气场，我相信张艺谋，相信李安，相信中国市场，相信中国观众。这次我相信许诚毅，我总认为，许诚毅将来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导演。
他眼中的许诚毅：“他和李安有相似之处，都是专注的中国人”
南都：您和许诚毅什么时候认识的？
江志强：差不多认识他十几年了，他拍《小蚁雄兵》时已经认识。那时他在梦工厂（地位）已经是很高级了，已经准备派他来做东方梦工厂的总裁。我趁这个机会叫他来。既然来到中国，就不要到梦工厂。你做了这么多美国的东西，为什么不做一个中国的呢？打动了他。好了，他就放弃几千万的年薪，投身一个中国人做的东西。他也不是为了钱，就是觉得应该做一些中国的东西。也说不定他在美国这么多年，也很想做一些中国的东西。
南都：许诚毅做《功夫熊猫：盖世五侠的秘密》，虽然是短篇，但还是做得那么爽，他觉得是有中国的东西在里面。
江志强：他像李安。他已经在香港修读到大学，中国人的品质、中国人的文化都已经很深入了，他才去美国发展。李安是已经在台湾毕业以后，才去美国读大学，再重新拍戏。他们这些人对中国的文化，还是有自己的爱好，很深入，觉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
南都：听说他刚拍《捉妖记》的时候，您总给他讲李安的一些例子。在您看来，他跟李安有让您感觉比较相似的地方吗？
江志强：他们两个都很尊重自己的工作———你现在问他，他什么都没想，每天24小时就是想《捉妖记》。李安拍电影，从来不想电影以外的东西，每天都想着这个电影。《捉妖记》已经差不多拍了5年(注：2009年开始写剧本、筹备)，还有两年，这7年他每天想着戏。这种专注，会起很多很多作用。你想想一个人7年都读完一个博士了，人生有多少个7年呢？大家拍一部电影，两年差不多了，但是他们愿意花时间。这种投入就很像李安。电影本身，他当然没有李安厉害，但是他在美国、海外的知名度，在动画这个圈里很厉害。
他眼中的中国电影：“我看到的，跟其他人不一样”
南都：最近几年，您挖掘了很多大家没有注意过的创作题材，您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江志强：因为我真的对电影很熟悉，每天生活在这里面，每天都是想这个事情。我看到的东西，跟其他老板、跟其他人不一样，真的看到很多你们没看到的东西。
南都：您举一些例子？
江志强：比如现在大家都迷很多新导演，其实我告诉你：很多很老的导演，还有很多才华，但是没有被发觉。现在很多人都说：这个老导演走了，没有了，因为现在都是新导演出来了。
南都：我还有一个感觉，您近年发掘的一些新导演，很多可能原来并不是做导演的，比如说之前是编剧、是副导演，或者像许诚毅，是做动画。他们的这些特性是您很在乎的东西吗？
江志强：都没有，通常我都没有怎么去研究他们原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而是看他们对电影有没有认识。因为电影真的是要讲才华，做导演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导演是一个创作者，你要有创意，有很多想法，才是一个好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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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诚毅的电影之路：
离乡→思乡→返乡，回中国捉妖
上卷
寻妖记
第1回 初入江湖不识妖头一批去深圳工作的香港人
许诚毅对“动画”最初的印象是这样的：“我上大学时，有一堂动画课。最初，老师教我们做一只猫来回滚的‘动画’，方法就是四张画着猫的图不停翻，上面的猫看起来就在一直滚……”
1980年代中期，香港还没有多少人做动画，后来红遍香港的麦兜尚未“出生”。原本学平面设计的许诚毅，毕业后也没想着去做动画，而是到一家广告公司上班。
后来，大学老师的朋友开了一家专做动画广告的公司，问起许诚毅，他答道，“没啥兴趣，我现在做平面广告挺好的。”有个同学挺感兴趣，他陪同去那家公司面试，刚好看到人家在做动画广告。“哇，好帅！”许诚毅立刻就来了感觉，“这才是对的地方。”再后来，许诚毅的同学没去做动画，他自己反倒留下来了。
在这家公司的日子没呆多久，许诚毅转去帮翡翠台做动画片。许诚毅成了头一批去深圳工作的香港人，拿着特别工作证搭火车上下班，“我的普通话就是在那时学的”。1980年代末，深圳有许多做外包的民营动画公司，高薪挖来许多上海美影厂的资深动画师。许诚毅第一次在那里跟内地动画师合作，个子小小的他，被内地同事昵称为“小蝌蚪”，这个“艺名”来自那部著名的水墨动画《小蝌蚪找妈妈》。不过，“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水墨动画没法在商业化市场立足，许诚毅和他的内地同事用的是日本动画的方法。
在深圳工作了一年，拍了几集动画短片之后，许诚毅选择回香港，“我觉得自己的动画基础不够好，还是先回去练练功夫”。
第2回 妖气自西方来学习“美式笑话”的梗
许诚毅在香港做了两年手绘动画，他觉得是时候学点新玩意了。这个新玩意是电脑动画，香港没人做。许诚毅跟公司老板请了三个月假，跑到加拿大的一所动画学院学习电脑动画。
原本只是想“镀金”后就返回香港的他，在外国同学的怂恿下，开始给美国各家动画公司投简历，其中一家就是PacificD ataIm ages(以下简称PD I)。PD I给了这个小个子华人留在美国的机会。那时的PD I是个只有30多个人的小公司，许诚毅是第一个从外国聘来的员工。后来，一个新西兰人来到PD I，虽然那人也是个白人，但他依旧觉得自己跟许诚毅一样，都是“外地人”。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那时许诚毅还不会开车，这个新西兰朋友就主动开车载他上班。两人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后来，这个名叫安德鲁·亚当森的新西兰人，成为《怪物史莱克1》和《纳尼亚传奇》的导演。
许诚毅在美国的第一年，很少开口讲话，也听不懂老外的笑话。语言可以速成，文化背景实在太难。同事们一起开会，谈起某个创意，有人拿小时候的某部电视剧举例，只有许诚毅不太明白。“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方法就是，我当自己是个年轻的美国人，不了解上一代喜欢的东西。”然后，许诚毅默默回家补课。过了一阵子，许诚毅慢慢听明白那些“美式笑话”的梗，可以跟大家同步笑起来，“那时，我知道自己终于理解了这个文化背景”。再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许诚毅发现，他讲给同事们的笑话，这些老外也能听得懂了！他明白，“这代表我已经融入到他们的文化里”。
这对“外国人”许诚毅来说很重要，“毕竟我之后做动画片，要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梗来让美国人笑……”
中卷
捉妖记
许诚毅初进PD I，最想做的是“角色动画”，也就是有表演的动画。但是，刚入行的他只能先接一些电视节目的片头动画。那会儿，他每天面对的就是飞来飞去的字母，以及客户某些吹毛求疵的要求。
不过，许诚毅在这些看似琐碎无聊的工作里，学到了第一课。“无论做什么作品都要有个铁打的标准，宁缺毋滥”。他在香港的动画公司时，客户说某个动画要在三周内做好，大家只会熬夜加班，在人家规定的deadline前交上去，至于质量如何，只有说“尽最大努力喽”。美国土生土长的PD I不同，如果他们觉得一个项目两个月才能达到自己的标准，而客户只有两周时间，“对不起，这个时间内，我们做不好，算了”。
1990年代初，PD I接到的项目中，需要做角色动画的其实不多。幸运的是，许诚毅逐渐有机会接这样的单。有段时间，日本人特别喜欢PD I的出品，而这些日本人总是喜欢找许诚毅，因为他看起来更像个日本人。
然而，PD I对待项目严谨到龟毛的标准，也差点把自己搞垮。有一次好莱坞过来一个大制作，里面有条会说话的龙，想找PD I做这条龙。可是，公司高层觉得项目太大，可能做不来，最终推掉了这个可以让PD I更上层楼的项目。公司的动画师中，大多有个电影梦，因为这件事，大家都颇受打击，很多人选择出走PD I。
许诚毅告诉南都记者，他也差一点选择了离开，而当时摆在他面前的两次机会被他放过，感觉有点“坑爹”。
第一次。乔治·卢卡斯旗下的特效公司“工业光魔”(没错，就是那家为影史经典系列《星球大战》做出很多N B特效的公司)向许诚毅伸出橄榄枝。彼时，斯皮尔伯格正在筹拍《侏罗纪公园》，片中那些逼真的恐龙最终成为特效史上划时代角色。许诚毅问工业光魔的人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这里面的恐龙会说话吗？”当然不会。所以，许诚毅拒绝了这次邀约。“恐龙如果不说话，就不会有戏演”。你看，他一直抱着自己那颗“要做角色动画”的创作之心。结果，当《侏罗纪公园》上映时，看着那些戏份满满的恐龙，许诚毅坐在电影院里拍大腿，“我觉得自己很坑爹”。
第二次。皮克斯工作室以《玩具总动员》来诱惑许诚毅加盟。电影史上第一部纯电脑动画长片，这对许诚毅来说，是一个能砸塌比弗利山的大馅饼。许诚毅同皮克斯谈妥了加盟的所有细节。可是，最后一步，许诚毅到底没有迈出去。“毕竟我能去美国做动画，是PD I给我这个机会，公司当时面临危机，我就这样走了有些不合适。”关键时刻，义气为先。许诚毅留下来帮助PD I培训新动画师。
虽然自己“坑爹”了两次，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倒是很像老天爷给许诚毅的厚礼。
第2回 心诚者终见真妖与卡森伯格“同病相怜”，是因为……
许诚毅决定留守PDI不久，一切柳暗花明起来。1994年，斯蒂芬·斯皮尔伯格、杰夫瑞·卡森伯格和大卫·格芬联手创立梦工厂。拍了两部真人电影后，梦工厂决定向动画领域发展。此时进入斯皮尔伯格、卡森伯格等人视野的正是PDI。斯皮尔伯格第一次到PDI考察时，许诚毅在公司。陪斯皮尔伯格上来的梦工厂高层之前见过许诚毅，“H ey！Ram an(许的英文名)，去哪里？”本来“有点害怕”的许诚毅停下来，“我去洗手间……”那天，许诚毅跟斯皮尔伯格握了三次手。那天，PDI同梦工厂开始合作。
最初，在一众PDI的动画师当中，许诚毅并未引起梦工厂高层的注意。主控梦工厂动画业务的是杰夫瑞·卡森伯格，这位迪斯尼的前主席在好莱坞是位呼风唤雨的人物。PDI刚刚并入梦工厂那会儿，卡森伯格每次见到许诚毅，总是叫错他的名字。很快，随着《小蚁雄兵》的成功，身兼人物设定及动画总监两职的许诚毅，他的名字被梦工厂的高层们记住。
之前那位从未叫对许诚毅名字的卡森伯格先生，越来越像这个小个子华人动画师的伯乐。从《怪物史莱克》系列到《功夫熊猫：盖世五侠的秘密》，卡森伯格给了许诚毅许多机会。而最喜欢开许诚毅玩笑的也是卡森伯格。这位好莱坞的大人物其实是个矮个子，在梦工厂的员工里，比他矮的就是许诚毅了。有一次，梦工厂员工开大会，卡森伯格站在上面演讲，许诚毅在一旁陪同。卡森伯格忽然提到，《功夫熊猫：盖世五侠的秘密》这部短片，许诚毅在做导演，“Ram an在哪里？”站在旁边的许诚毅应声。卡森伯格回头看了眼许诚毅，“Ram an，站起来～”那一刻，全公司的人都默契地笑了。卡森伯格才说，“哦，原来你已经站起来了，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楚～”然后，他花了五分钟时间告诉大家，他之前在迪士尼那么多年，常常因为个子小被人取笑。“但是，我就可以这样笑Ram an，你们不可以！我俩是‘同病相怜’啊……”
第3回 御妖者专善连横不要叫我“史莱克之父”
“好多华语媒体都称你为‘史莱克之父’……”一直都很礼貌地听南都记者提问的许诚毅，忽然打断这个问题，“其实，我不是‘史莱克之父’，顶多算作‘史莱克的叔叔’。因为，‘史莱克之父’再怎样也应该是史莱克故事的原创者……”
这位“史莱克的叔叔”的确是最了解史莱克的人之一，《怪物史莱克》出世十年，自始至终都同“史莱克”在一起的人，只有许诚毅和另外一位梦工厂的同事。梦工厂的同事们，只要有关史莱克的东西都会问许诚毅，因为在他们眼里，Ram an就是个“史莱克的百科全书”。“史莱克他叔”也终于在《怪物史莱克3》坐上了导演椅。许诚毅坦言，真正的导演，并非大家眼中那个随意发号施令的人。“从编剧到动画，从音乐到剪辑，导演最重要的工作是协调所有部门的创作人。另外，导演还要对这部电影从想象到最终呈现，有先见之明。所以，梦工厂在挑导演的时候，考虑很多事情。”
2007年暑期档，《怪物史莱克3》依旧延续了前两部的火热之势。可是，他在梦工厂的同事不知道，“史莱克他叔”犯了思乡病……
第4回 捉妖有术，难耐乡愁《功夫熊猫：盖世五侠的秘密》的诞生
在好莱坞打拼多年，许诚毅第三次有“坑爹”的感觉，竟然是在他做《怪物史莱克3》导演的时候。因为，梦工厂动画的另外一个项目同期启动，这就是《功夫熊猫》。
满满一箩筐中国元素的《功夫熊猫》，让许诚毅看得心痒痒，无奈他已有重任在肩，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外同事开心地折腾。《功夫熊猫》的导演约翰·斯蒂芬森是许诚毅的好朋友，许诚毅向他推荐了不少值得参考的中国功夫片。
《怪物史莱克3》的制作刚结束，许诚毅主动跑到《功夫熊猫》剧组报到，“只要跟《功夫熊猫》有关的，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为什么？”“因为《功夫熊猫》是中国的东西啊！”同事们有点迷茫，“中国跟你有什么关系？”许诚毅这才发现，在同事眼里，他已经是“美国人”。
许诚毅和《功夫熊猫》的缘分，最终落在《功夫熊猫：盖世五侠的秘密》这部衍生短片上。许诚毅坦言，在好莱坞做动画近二十年，这部25分钟的短片是自己玩得最爽的一次。“美国人说故事会直白一些，《盖世五侠的秘密》更多中国人个性里的留白。”许诚毅最中意的是虎妞跟她师傅的那段故事，“虎妞和师傅的关系，就像父女。虎妞从一个坏小孩变成好小孩，可是孤儿院还是不收留她，她很伤心。师傅来了，只说了一句话，‘你跟我走’……”一切尽在不言中。许诚毅感同身受，《怪物史莱克3》之后，江志强到美国找许诚毅，“你回来中国拍电影吧”。
下卷
放妖记
第1回 东土妖多，顾盼真假《捉妖记》只可以是许诚毅来做
近年，内地动漫产业飞速发展。作为一个懂中文的好莱坞动画牛人，许诚毅坦言，这些年内地有很多人找他谈合作。他们的开场白常常是：“你来做个动画电影，我们先去哪里哪里买地，盖动漫基地！”要不就是：“我们一起拍个动画片，现在5月份，圣诞节能上院线吗？”
关于拍动画电影的事，许诚毅也跟江志强提过，一向谨慎的江老板否掉了这个提议，“我自己没做过动画片，不太懂这个，咱们还是拍真人电影吧”。然后，他拉上许诚毅和袁锦麟(香港电影人，近作有《风暴》)一起聊故事。三个人把《封神演义》、《山海经》、《聊斋志异》等等一大堆传统神怪故事翻出来，筛来选去，最终看中了《聊斋志异》里的《斋妖》一节。“唐三藏、孙悟空这些人物，不可以改编太多。《斋妖》讲的是一种另类的妖怪，可以给导演更多想象空间。”
《捉妖记》有50%的戏份需要CG特效的支持，这恰好是许诚毅最擅长的部分，“如果是个爱情片，我就去找薛晓路；如果是个警匪片，我就去找袁锦麟；但是《捉妖记》只可以是许诚毅来做。”江志强告诉南都记者。
第2回 放妖终为“捉妖”“你不是动画师，而是一个演员”
“江老板知道我哪方面有经验，哪方面没有经验……他会提醒我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很多时候他都会告诉我，李安遇到这个情况会怎么做。”从动画跨界到真人电影的许诚毅，显得很谦逊。开拍前，江志强提醒许诚毅，“每一个镜头怎么拍，李安都会事先问自己，你也要问自己。你不能像做动画一样，画完就可以。因为动画可以慢慢改，真人电影的现场，拍完一天就完了，不能改”。
许诚毅坦承，刚开始在《捉妖记》的现场，面对真实的摄影机和演员，的确有些紧张。戏拍了一段时间，许诚毅慢慢发现真人拍摄的妙处。“比如有场戏，白百何和柯震东(他们两人都是电影《捉妖记》的主演)在聊天，我事先想好，两个人如何走位，如何互动。实拍时，白百何看到旁边有些道具，随手拿起来用到表演上，这就是意外的效果。柯震东也很聪明，他能很具象地表达一些抽象的感觉。以前做动画，很多时候考虑角色表演是否自然，真人演员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
跟真人演员合作后，走回来做动画角色的许诚毅，更通透了一些。以前，他跟国内动画师说的是如何做动画；现在，会告诉一个动画师，“你是一个演员”。而做多了外包工作的国内动画师大多是匠人的反应，“啊，我只是个动画师啊。”很多时间，许诚毅都在顽强地向国内动画师传达这个“表演理念”。
从2009年到现在，许诚毅已在《捉妖记》工作了5年多。这几年，好莱坞六大公司和内地影视公司，用各种靠谱和不靠谱的方式合作着。梦工厂也在上海创设了“东方梦工厂”，而许诚毅也曾经是“东方梦工厂”总裁的候选者之一。最终，许诚毅放弃了千万年薪的职位，选择“彻底地”回到中国。
好莱坞还有多少华裔人才可以发掘呢？林诣彬？温子仁？江志强摇摇头，“林诣彬和温子仁他们，从小都在美国长大，其实他们是美国导演。这不同于李安和许诚毅，他们对华人文化更了解。这是我的分析。”
至今为止，《捉妖记》这个项目一直都很低调地运行着。安乐曾经发起过一个活动———“寻找史莱克之父”，那张“寻人启事”上是许诚毅的剪影。其实，如今在华语电影业涌动的热钱，更像许多只急不可耐的妖，想主动找到一个靠谱的“捉妖人”吧。
专题统筹：南都首席记者 方夷敏
专题采写：南都记者 许嘉
实习生 唐文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