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不知道的波兰设计

　　今天中国的中产阶级开始有意识地消费设计师产品，从服装到家具，包豪斯、无印良品、性冷淡、中式风格，各种名称、标签慢慢为人熟知，各种借着古着和民艺的设计产品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恰在此时，中国美术馆和波兰华沙国家民俗博物馆共同举办了《从源头到灵感：波兰设计中的民族主题》展览，集中展出了波兰在传统风格和手工艺基础上的现代设计作品，既满足了大家对中欧文化的好奇，又打开了一扇如何从传统变现代的视窗。

　 　多种风格糅合的波兰设计

　　波兰这个名字对中国来说并不完全陌生，作为一个中欧多民族国家，各种文化在这里汇合，让波兰产生出自己独特的风格。近年来，波兰设计也在世界上开始备受关注，其特点就在于当代性和各民族传统的融合表现。在波兰设计品里，我们可以看到极简主义风格、民俗风格和对自然材料的大量使用。

　　波兰现代工业设计起源于它的第三大城市克拉科夫。19世纪末的现代艺术兴起带动视觉和文字的同时发酵，催生出最初的一批设计师。同时地方手工业也复兴起来，由威廉·莫里斯发起的工艺美术运动也传入这里。1901年成立了波兰应用艺术协会（the society of applied polish art），向艺术家，建筑师和手工艺人开放。协会的宗旨之一就是支持手工艺人的产品。

　　不断通过自身的文化特色来确立自我身份，波兰在历史过程中逐渐形成具有强烈符号印记的设计风格。在中波建交65周年举办的波兰设计展，特意挑选了兼具艺术性和实用性的波兰民族风格设计，包含85件当代艺术作品。从这些艺术家和设计师的创作实践上也可以看到设计是如何取材于民族风格和手工艺，又如何开展与各方面的合作，并最终回归日常的过程。

　　 当代设计里的“民族风”

　　波兰的当代设计中很大一部分直接参考或者复制了波兰民族风格的装饰主题，带有鲜明的波兰文化印记。这些主题包括传统面料、刺绣装饰、图腾文案、剪纸造型等等。

　　剪纸是波兰最有特色的民间艺术之一，最早出现于150多年前华沙附近的村庄。与中国最早的剪纸出现与巫术相关不同，波兰剪纸在一开始就是与室内装饰分不开的。他们喜欢使用羊毛作为材料，色彩更加丰富，更具有欢快的装饰效果。根据剪纸的不同形状和样式，搭配当地居民的房屋内部安排，由墙和上面的画、镜框、天花板横梁、窗户等构成背景,形成家居整体装饰系统。作为室内装饰的剪纸今天已经基本消失，但是剪纸这种风格和图案主题被保留下来，并为许多设计师所运用。

　　波兰的民间纺织品花纹是很多设计师借用的主题。比如色彩纷呈的《小陀螺》系列纪念玩具。手工打磨的木制陀螺图案直接来自波兰不同地区的民族服装织物纹案，无论是作为玩具还是装饰都美轮美奂。作为2011年波兰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期间发行的官方纪念品之一，让人感到惊喜。

　　还有一些设计纯粹是民族风带动下的游戏性质的尝试作品，比如以干草填充的玻璃盘，象征当地习俗：平安夜人们将干草铺在桌布下面。还有布料上全是数字印花草秆的床上用品，参观者在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总想去摸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稻草和秸秆。这种作品脱离地理和文化背景欣赏起来就难免要打一点折扣。

　　民族风设计不一而足，从椅子到项链，从毛毯到碗，波兰设计师大量借用了传统的材料和图案来进行设计。虽然大部分作品单纯从设计角度来看并没有多大突破，功能实用性上可能也并不出众，但是从各个角度对民族风格主题的再现和重复挖掘，以精致的做工呈现，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让传统手工艺品“死而复生”

　　这次展览中，还有一批设计师从更完整的概念出发，参与了一个与手工艺和传统设计相关的计划——“自由设计”计划，并展出了第一批的设计成果。

　　“自由设计”的概念诞生于2012年，由波兰华沙国家民俗博物馆的彼得·沙茨基提出。他从博物馆丰富有趣的藏品出发——这也是这次大部分展览作品的出处——集中在乡村物质文化生产和民间工艺品方面，重新审视这些物品在当今环境下可以继续具备实用性的条件：使用的材料、被创造的原因和满足的需求以及生产过程的可实现程度。

　　这个项目的研讨集合了设计师、工艺美术家、民俗学者、设计理论家等不同领域的工作者，其目的是将设计“去神秘化,一扫被时尚色彩以及朗朗上口的广告语所代替的产品设计概念。让设计回归它原先的简单、纯朴、日常，让每一个人可以毫无顾虑地使用”。这个初衷与日本深泽直人接手的日本民艺馆和重新挖掘民间设计的计划有共通之处。

　　“自由设计”项目的第一个阶段是从库存里的原始手工艺物品中挑选出有代表性的，开发它们的现代原型。项目选择的手工艺，有些是目前还在大量使用的，有些则完全相反，已经濒危，如藤编工艺（如这次展览中的手工编织草鞋）。

　　波兰设计组合AZE design根据华沙国家民俗博物馆收藏的传统陶罐bunka重新做出设计。bunka是一种用于储存液体的，具有细颈和小口的传统陶罐，但它们早已失去在现代家庭中的用途。如何让传统陶器作坊又开始制造实用的产品？AZE design给出的答案就是稍加修改形式，并彻底改变产品的用途：去掉把柄和底部的陶罐，将之作为灯罩来使用。

　　波兰设计展现了它的丰富性和创造力，也同时提供了对传统渊源再消化和创作的某种途径，这种试验不间断下去，设计成长的土壤就会越来越优良，设计品也会越来越贴近人们真正的日常功能和情感需要。而传统，也将再一次为人所用。（李鲁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