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重逢”在台上,钟南山:为病人多做点事情,我记得的!
大洋网讯 “老一辈(医生)除了学术,就是想着为病人多做点事情”,父亲纪念铜像揭幕,钟世藩、钟南山首度父子“重逢”在台上,钟南山说自己“永远记在心里”。
李廷安、钟世藩铜像
今日(12月3日),在广东省人民医院建院75周年学术活动上,首任院长李廷安、第二任院长钟世藩的纪念铜像揭幕,共和国勋章获得者、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发表感言,以父亲事迹举例,勉励大家学习老一辈医生的精神,不负盛世,做出成绩,特别重要的一条就是“讲话要根据事实,每一句话要有依据”。
结缘:先当副院长,再成为第二任院长
“当时我10岁,一家人跟着我父亲坐救护车从贵阳到广州,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李廷安——当时广州中央医院的首任院长”,那是1946年,钟南山说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因为当时已经很懂事了”。
当时广东省人民医院的前身、广州中央医院由著名公共卫生学专家李廷安担任院长,身为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医学博士、儿科专家的钟世藩,刚与另两位专家任副院长。当时正处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上下班的情形都很紧张,但作为广州当时最大的医院,老百姓生病尤其是生重病时,都到中央医院看医生。
很可惜,1948年9月,首任院长李廷安在非常年轻的50多岁就去世了,钟世藩接任院长。在钟南山的记忆里,父亲做院长时非常努力,非常尽力。
钟南山院士
守卫:护住巨款移交政府
有一件事情,是钟南山母亲“揭的密”。钟南山说,1949年一段时间里,总有一个人晚上来自己家,坐很长时间,自己困了都去睡觉了还不走,甚至是一个礼拜来三次,母亲后来才告诉钟南山,那是当时的国民党中央卫生署副署长,至今还记得名字叫周章根(音),“知道守不住了,做代表来劝父亲与全家带着医院的财产转移去台湾”,母亲说。钟南山回忆,“父亲坚决不同意”,父亲的话犹在耳边:“我是中国人,我在这儿,我的地方就在这儿!”
劝不动的钟世藩,就这样带着全家守住了医院,守来了广州的解放。钟南山特别记得海珠桥被炸的那天下午,“周围房子的玻璃全都碎了”。
在广州,1950年7月15日,钟世藩带人将医院物资一一清点,移交给继任院长陈汝棠。现在已经发黄的档案——《1950年中央医院财产移交清册》,正是钟世藩向军管会移交财产的清册。在这本长达410页的移交清册里,记载了钟世藩院长当时移交的全部内容:既包括文书、信件、图书,也包括房屋、药品、医疗与生活器材、建筑材料等等。“当中有13万美元,相当于现在1300万元”,钟南山说。
同时移交的,还有院长一职,钟世藩觉得自己真正的愿望还是想做医生,好好研究病毒,当好医生。
李宝健伉俪与铜像合影
学习与继承:为病人多做点事情
在钟南山眼里,像父亲、名医罗征祥教授等老一辈医生,除了学术,就是想为病人多做点事情,这也是自己永远记在心里的。
哪怕当院长时,工资并不多,父亲钟世藩还是将工资省下来,买来小老鼠做实验。后来,钟世藩在全国率先创办中山医学院儿科病毒实验室,科研奋战的同时尽心尽责治病救人,下了班还给孩子看病,有时孩子太小,还上门应诊,家长们也不时带着孩子到家里求医。每次看诊,钟世藩都给孩子全面一套检查程序做下来:喉咙、甲状腺、听/敲心肺、摸肚子、查手脚活动……在给每个病人看病前,钟世藩一定要好好洗手;“当天气寒冷时,医生的手和听筒头都应该先温暖后才检查,以免刺激小儿抗拒检查。”这样的提示,甚至写在他的《儿科疾病鉴别诊断》里。
现场为李廷安、钟世藩铜像揭幕。
说起《儿科疾病鉴别诊断》,钟南山还记得,父亲退休时,大家劝他别工作,多休息,“他特别伤心,说自己没用了,怎么办?”老专家想到的办法竟是写书!当时钟世藩的眼睛已经复视得很厉害,可他每天都泡在图书馆,用一块布蒙着一只眼,仅用单眼,花了4年时间,写了40万字,详细讲解如何从症状鉴别来诊断儿科疾病,这在诊断技术有限的当时很管用,医书一版再版共出了六版!
更让钟南山佩服的是,医书首版父亲得了1800元,他花了1000元买书送给学生学习,800元送给帮他抄书的温医生。医生学好了,受益是病人,“老一辈(医生)除了学术,就是想着为病人多做点事情”,钟南山感叹。
在父亲还有很多为师为长的老一代身上,钟南山学到了怎么对待事情,怎么对待医疗,怎么对待研究。“有一条特别重要,那就是讲话要根据事实,每一句话要有依据!”,钟南山非常强调这一点。
学习老一代人,大家都在探索,钟南山举例,比如医学创新很重要的交叉学科、医工结合,从罗征祥老院长20世纪70年代带队到阿根廷学习,回来做体外循环心脏手术,到后来的生物瓣膜移植,如今的人工心脏,还有吴一龙教授带领团队深入研究肺癌治疗,成功地让患者多活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现场为“李廷安奖”、“钟世藩奖”、“钟世藩青年创新奖”获得者颁奖。
“今天(12月3日),李廷安、钟世藩两位院长的铜像落成揭幕,还设立了李廷安奖、钟世藩奖、钟世藩青年创新奖,我非常感动,这是对两位前辈及其家人的最大肯定与尊重。”钟南山勉励大家学习老一辈医生的精神,不负盛世,做出成绩!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何雪华通讯员:张蓝溪、靳婷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杨耀烨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杨耀烨、何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