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面

　　 □ 皮 蓝

　　咚，咚，咚，敲门声轻而缓。我伸了个懒腰：“谁啊？”“我给你做了碗面条，趁热吃了吧。”妈妈捧着满满一碗看不到面条的面碗站在门口。早就习惯了这碗面，不用猜，里面都是肉、香菇、大虾、姜蛋、小葱，然后碗底浅浅几根面条。

　　一副未睡醒的慵懒，有点被惊扰睡意的不愉快油然而生：“妈呀，能不能不要这么早叫我起来吃饭啊！”妈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歉然说：“已经9点多了，我以为你睡醒了。”突然，我发现自己好难过，她是我逐渐老去的母亲，她满怀的爱意，都盛在这碗面里。想到这里，我骨碌一下从床上跳起，捧过妈妈手里的面，顾不得刷牙洗脸，呼噜噜吃开了。妈妈一脸的宽慰笑容，好像我吃的不是面，而是我原谅了她的过错似的。

　　多年以后自己会做这碗面的时候，才知道不容易，从新鲜的选料到出锅，需要个把小时的用心和忙碌。妈妈趁天蒙蒙亮出去买的活虾和鲜肉，把姜剁得碎碎的放锅里炒干，搁蛋搅匀煎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妈妈一直很用心挑选最好的配料，细心地尽量做到最好吃。而我呢？还在睡意中责备妈妈扰了我的梦。

　　妈妈老了的时候，我能不能这么早起来用心安排妈妈的早餐？我能不能守着她把这样的爱还给她？我能不能像妈妈几十年如一日照顾我般照顾她？我能不能.......？我连一句承诺都不敢豪气地回答。

　　生养我的妈妈，当皱纹爬满您的额头，当华发代替您的青丝，当岁月压垮您的背脊，当脚步开始蹒跚，我做了什么？摄取了您的青春，您的美丽，您的健康，还要挑剔您的迟缓，您的老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等明白的时候，做了一碗面条，而再也看不到她吃。

　　（作者地址：梅城滨江路李记谷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