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医帮你“望闻问切”:三句切中要害才能让病人信服
■林韦翰相信,在新加坡当中医是有前景的。
■2010年,林韦翰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学院中医诊所。他已经在新加坡考取了中医执照。
“中医的药方其实很有艺术感,每一张药方都可以看成是一位中医写的书信,或好比是一幅画。”
——林韦翰
生长在中国的人,从小到大免不了会见到很多中医大夫,他们在我们的印象中,样子都差不多:斯文的外表、儒雅的气质、典型的东方人面孔。
但这些年来,在中国各大城市的中医院里,都可能会见到一些不一样的中医,他们说着流利的中文,学习繁体字,研究古老的中医学著作,可不一样的是:他们是一群外国人。■新快报记者郭晓燕
林韦翰:
无论在中国新加坡还是欧美国家,中医都有市场
准备考大学时,对于报考哪个专业,“80后”林韦翰考虑的是,什么专业能够帮助更多人呢?这一点上,他没有纠结太久,救死扶伤,自然应该是学医。可是学西医还是学中医呢?“有很多疾病与症状,目前还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也许中医的介入会有更好的发展。”因此,他毅然选择了学习中医。
在新加坡,由于华人众多,中医院或者私人的中医诊所已经很普遍,不过相对而言,看西医的患者依然比看中医的多。此外,中医还没有全面被纳入医疗保险体系内,再加上,新加坡人总体而言相对西化,在生病的时候,更多患者会愿意去找西医,甚至不信任中医。林韦翰就曾经在跟诊时亲耳听过病人转述,“千万别去看中医,那都是乱来”。虽然如此,随着近几年情况逐渐改善,他相信患者对中医的认可、认知会继续向好的方向前进,而在新加坡当中医是有前景的。毕竟,“疗效才是硬道理”。
科学性 中西医之间不应该相互对抗
林韦翰觉得,中西医之间不是对抗的,而是相辅相成,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在古代,就已经有华佗给人动手术的传说,医圣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中描述的自缢病人急救复苏法等。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其治疗的本质都是在人,两者都是经过无数世代积累而形成的经验医学,即使出发与探讨的角度可能有不同,但不应该是相互对抗的。
最终林韦翰还是下定决心报考了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与北京中医药大学合办的生物医药科学与中医学双学位课程。并在新加坡学习了3年,随后到了北京实习两年。在5年的双学位课程结束后,为了进一步巩固学习,他在北京中医药大学继续深造了3年的硕士学位。其间在新加坡和中国跟随着老师一起看诊,他亲眼目睹了很多“神奇的病例”。
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每天凌晨三四点都会因为浑身发热难耐,大汗淋漓而惊醒,再难入睡,看过几次西医做过多次详细的身体检查,却一无所获,却被当时在新加坡的一位老师以中药改善了夜夜难眠和潮热盗汗的症状。还有一位俄罗斯人,常年患有偏头痛,止痛药越吃剂量越大,却仍然抑制不住头痛,最终这顽固的头痛还是被中药“制服”。更有一位患者,多年来咽喉不适,声音嘶哑,曾多处寻医但效果不佳,最终却在他眼前被几服中药治愈。
正是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中,林韦翰对于中医的兴趣与日俱增,“中医让我更有成就感。”大学毕业后回到新加坡考取中医执照和在北京完成3年的硕士课程后,他就又忍不住回到中国继续“求学”,这次他选择了广州,“南北方人的体质有不同,岭南医药又具有浓厚的特色,来这可以更好地开拓我的中医学习。”林韦翰笑着说。
艺术性
每一张药方都是中医的一封“书信”
在林韦翰看来,中医不仅是一门医术,还兼具科学性和艺术性。“什么是科学?我认为科学的方法是把意识到的问题或现象,反复地进行观察,从得出的结果中提出假说,并反复地进行验证,从而提出理论。显然的,中医在千百年的救治与传承中,无形地一直在验证这个过程。”而这些理性的中医理论,和中医的感性经验都是可以传承的。
至于说到中医的艺术性,林韦翰则一脸兴奋,“这是很多人都容易忽略的,中医的药方其实很有艺术感,每一张药方都可以看成是一位中医写的书信,或好比是一幅画。”
他承认这个说法略有夸张,不过他已经可以透过不同中医大夫开出药方,粗略的看出其中的影子,是承张仲景的《伤寒论》之意,还是明清时代的温病学派影响多,或者内含《黄帝内经》的机理法则,同时也可以大概看出大夫的想法与性格,是比较果敢的,用药猛烈,还是比较平缓的,用药贵在于和。“中医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这张药方上。”
至今为止,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药方出自医圣张仲景,“我常开玩笑说,如果张仲景是一位厨师,应该是个非常好的大厨,因为他能把很多方药的气、味都配得恰到好处。”
所以他很爱张仲景的《金匮要略》、《伤寒论》,每年都要拿出来重翻一遍,只是,同样的书,他却说,每次都能看出新鲜来,“看过的病例越多,读书的感悟就越深,每一次看都不一样。学习中医其实就是学习中国文化,所以古书籍要多读多看。”
经验谈
老中医在哪里都更容易让人有信任感
虽然深爱中医文化,但大学毕业后回到新加坡行医的林韦翰还是受到了一些打击,问题就出在他的脸上,“老中医在哪个国度都更容易让人有信任感,像我这样的年轻中医并不是人人都能相信。”他印象深刻,曾经有病人发现是个年轻中医,一脸不悦,或者随便看诊完后,连药都不拿,就再也没回来了。而且相较在中国的中医环境,在新加坡当中医大夫,有时需要给病人的解释也更多。
不过他觉得这种“解释”也是一种治疗, “我曾遇过一位90岁的老太太,来看病时不断地说,医生我快死了。这时老师就会开玩笑地告诉她,老太太,你看你中气多足啊,比我们说话还有力,怎么会死呢?然后再把她的身体情况解释给她听。她听完就笑了,心情也好多了。其实有时候,我们给病人的耐心与一些适当的欢乐和安慰,就是一种治疗。”
只是在一共学习了8年后,也许是随着经验多了,自觉自己还有更多的可以学习,去年,林韦翰又来到广州继续学习中医,他对于中医的未来充满信心,学成之后,“我也许会留在中国发展,也许会去欧美国家行医,也许会回到新加坡,不管在哪里,我觉得中医都有自己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