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案追踪 中山警方破获19年前杀人案
“杀害你丈夫的凶手抓到了！”11月7日早上，阿芳（化名）听到这个消息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像19年前听到那个噩耗一样。1997年8月，阿芳开出租车的丈夫阿文（化名）被歹徒残忍杀害于神湾镇斗门大桥。受当年侦查技术条件所限，该案一直悬而未破，但是中山警方始终不放弃。今年神湾警方出差办案时，终于在浙江比对出案件嫌疑人。得知两名嫌疑人落网后，阿芳哭得不能自已，“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12月2日，犯罪嫌疑人刘某根、许某兴因涉嫌抢劫罪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
1997年的案发现场。
犯罪嫌疑人刘某根逃亡19年最终落网。
犯罪嫌疑人许某兴接受审讯。
回 顾
出租车司机被残忍杀害
时间倒回19年前。1997年8月13日晚8时许，中山市公安局神湾分局休班民警梁德明从珠海斗门骑摩托车回神湾，在神湾镇斗门大桥东侧引桥上见到一辆停在路上的出租车。出租车停在路中间，一侧车门打开，车上的大灯没关，引擎却熄了火。梁德明开车快速经过了出租车，但他却越想越不对劲，立刻又折了回去。走近出租车一看，梁德明大吃一惊：一名年轻男子倒在出租车驾驶位上，全身是血，已经没了气息。往神湾方向的路面上还留有一小串血迹，一直延伸至路边的草丛便消失不见。
由于发现死者时，车上的血迹还是粘稠的，警方判断命案就发生在半小时内。神湾公安分局立刻发动能动用的全部警力，兵分多路守在神湾主要路口，连夜排查过往车辆和可疑人员。令人沮丧的是，一直守到天亮，依然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踪迹。
线 索
背包里的陌生人合影
命案发生后，车内的一个蓝色牛仔背包引起了民警的注意。背包内装有一些衣物，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有两名年轻男子的合影。经过与死者家属确认，这个背包并不属于死者，合照上的两名男子也与死者没有任何关系。警方推断，这两名男子有重大作案嫌疑。
上世纪90年代正是中山市出租车行业发展最迅速的时期，在一些人的眼里，出租车司机就是有钱人的象征，这也导致了当时针对出租车司机的抢劫案时有发生。警方根据现场勘查推断，犯罪嫌疑人搭乘出租车到斗门大桥附近时，用自制钢丝和刀具杀死司机，企图抢走其随身财物。最后因为惊慌失措逃跑，不仅没把司机财物拿走，连自己的背包和零钱都留在了车内。
无奈案发现场遗留的物证有限，而且当时有关技术尚不成熟，警方只能拿着照片进行大量走访摸排，对多名嫌疑对象进行逐一核查，但始终无法确定照片中两名男子的身份，案件侦破工作陷入僵局。
合照上的两名男子究竟是谁？凶手真的就是他们吗？
坚 持
每年都会拿出卷宗研究
“1997年互联网没有普及，我们就打印了几千份的悬赏公告到处贴到处问，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丁点的线索。”李嵘新说。
李嵘新1996年加入神湾刑警大队，也是该案件的第一批专案组成员，现在是神湾公安分局宥南派出所的副所长。
“19年来，专案组都没有说正式解散。有些成员调走了，但也不断有新成员加入。而且这也是神湾公安分局唯一一宗未破的命案。”李嵘新说，每一年他们都会重新拿出卷宗来研究，各种新方法新手段都去试一试，看能否找到一些突破口。“19年了，每当想起这宗案件都觉得很不甘心。”
神湾公安分局刑侦大队教导员杨明亮参加公安工作已有10年，也是这宗案件的专案组成员之一。“我们刑侦大队每个人的抽屉里都有一份关于这宗案件的资料，方便随时拿出来看。”杨明亮说，“我就想，随着科技的发展，总有一天会破案的。不管是10年、20年还是30年！”
转 机
江苏出差时快递照片做比对
靠着这份执着，案件的侦查迎来曙光。今年3月，神湾发生了一起以“淘宝交易”方式的诈骗案，涉案金额53万元。杨明亮等人辗转浙江多个省市，最终在苏州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在出差的过程中，杨明亮突然想起了这宗案子。“突然想到嫌疑人有可能是流窜作案，当时外来人口主要就是到经济较发达地方打工，除了珠三角，流窜到长三角地区也很有可能。”身在苏州的杨明亮立即叫同事把当时留在出租车内疑似嫌疑人合照快递到苏州，并与江苏太仓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试图通过刑侦新技术进行比对。“当时心里也没底，但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杨明亮说。
在江苏警方的大力支持下，历经一个多月反复的比对工作，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一名曾在浙江宁波有过抢劫前科的男子刘某根，特征和照片中其中一名男子相似。案情总算有了眉目！
抓捕一刻
“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杨明亮返回中山后，将比对结果上交给中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进行研判，最终确定刘某根就是照片中其中一名男子。中山警方立即重启侦查工作，誓破此案。
此后专案组查实刘某根在老家安徽省怀远县生活，还开了一家生意不错的温室大棚骨架厂。10月24日，专案组远赴安徽怀远县。10月26日上午，在怀远警方的帮助下，专案组乔装商人上门谈生意，终于见到了刘某根。
“我们是中山市的警察。”专案组见到刘某根就说了这一句话。仿佛一瞬间唤醒了刘某根19年前的记忆，他错愕地望着从中山来的专案组民警，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缓了一会儿，刘某根才长叹一口气：“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找到了，我几乎都忘记这事儿了。”
根据刘某根交代，原来其同伙并不是合照中的男子，而是另一名男子许某兴。专案组得知许某兴正在辽宁盘山县跑运输，又立即从安徽出发赶赴辽宁。
10月26日晚，专案组在辽宁警方的大力协助下，顶着严寒在许某兴车子周围一直埋伏至天亮，终于将许某兴抓获。“抓到人后虽然很疲惫，但大家都非常高兴，包括帮助我们的苏州民警和辽宁民警。”参与抓捕的中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三大队民警肖小欢表示：“这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也幸好我们没有放弃。一个人的警察生涯里能有多少个19年，能够侦破一宗19年前的案子，对于我们做警察的来说，真的是很骄傲的一件事情！”
至此，中山神湾“1997·8·13抢劫杀人案”终于告破。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查中。
当年真相
作案后，他们爬上拉煤的火车逃跑
据刘某根和许某兴交代，1997年他们从老家安徽来到珠海斗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当年8月13日，工地放假，刘某根和许某兴打算回老家。“当时觉得出租车司机身上肯定有几百块，于是想打劫出租车司机搞点钱再回老家。”许某兴说。当晚，刘某根、许某兴在富华车站附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而出租车司机正是阿文。
当车驶到神湾镇斗门大桥东侧引桥上时，许某兴用一根自制铁丝迅速套住了司机阿文的脖子，刘某根则用刀威胁说：“打劫！”阿文很害怕，把自己口袋里一共110元全给了刘某根，希望他们能放过自己。然而刘某根和许某兴却觉得这钱太少了。许某兴用力勒住阿文的脖子，刘某根则用刀往阿文身上、颈部砍，阿文挣扎了一会儿就没有动静了。
两人一看人没气了，慌了手脚，赶忙下车，连背包都忘记拿，不分东南西北就往山上跑。根据许某兴初步交代，作案后他俩跑进了旁边的山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跑到斗门。由于背包和钱都留在出租车上，两人趁夜偷偷爬上拉煤的火车，辗转几次回到了安徽老家。
杨明亮分析：“案发现场离斗门大桥不远，过桥10分钟就能到珠海斗门。根据现场勘察，血迹是往神湾方向的，估计当时他们跑错了方向，转了一大圈才到了斗门。”
缅怀逝者
“今年上坟终于可以有一个交代了”
这19年对于被杀害的出租车司机阿文的家人来说，度日如年。
阿文的妻子阿芳一提起丈夫就红了眼圈，“今年上坟终于可以给我老公一个交代了。”她抹着眼泪说，“不要看我在哭，其实我现在是很开心的，真的，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很感谢警察一直没有忘记我们！”
丈夫走的那一年女儿才两岁，阿芳负责照顾家庭，阿文就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出事后为了养家，阿芳只能把女儿安置在爷爷奶奶家，自己天天在外面打工赚钱，每一天都过得异常艰难。阿芳说：“女儿常问我，爸爸去哪里了。问多几次我就烦了，吼了她几句，我说你爸爸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后来她也没再问了。”
阿文的女儿现在已经是21岁的大姑娘了，在中山一家公司做收银员。她说，自从父亲出事后，母亲一直在外工作很少陪伴她，她表示这件事对自己的成长影响很大。
“他是我们五兄妹当中最温顺的，从来不跟人吵架，也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这19年只要一想到我弟就整夜睡不着！”阿文的三哥表示，这宗案子不是警方不“给力”，主要是以前没有视频监控，也没有现在的高科技手段，所以很难查。“19年了，老实说，我们都以为没有希望了。没想到今天接到警察的电话，不敢相信，过了这么久，警察最终还是帮我们找到了凶手。”
（来源：南方法治报 记者：汪棹桴 通讯员：袁倩琪 沈力 编辑：芭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