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关系是这场爱情的起点
2002年大学毕业程晓晨拉着从宿舍随便收拾的行李直奔深圳,她听说在深圳不怎么看重学历,她从来不为自己的学历羞愧,但是人家小姑娘很现实,在原来的城市没混头,窄窄的肩膀背着双肩包,齐刷刷的短发,三年后她如愿过上小白领的日子,穿套装系着小丝巾,还报了商务英语口语突击班,因为胖领导一直给她短信说英语再好点,就能带她出国考察。程晓晨知道这个已婚男人在向她“暗示”,不过谁怕谁,我一个单身的害怕你有老婆的。
英语培训班常和她同组的是个律师,听着发音还不错,细长的眼睛说话不多。不就是个小受吗,程晓晨霸气地要求他配合自己进行“为了扩大出口业务,我们希望与你们建立直接贸易关系”的对话练习,100遍。
直到某天下课,程晓晨刚出门就被一记重物狠狠砸在头上,原来是个五金件很重的包,她脑袋嗡嗡作响,就听对面骂过来,都是“勾引”“还想出国”之类,当然还有涉及亲属和器官的就不一一举例了,这些“干货”都来自胖领导的夫人。程晓晨只恨刚才学的都是“贸易”“融资”,没一句能用的英国骂,她也只好用器官亲属的词大声回击,顺手也用自己攒了几个月工资才买的名牌包抡过去。一辆车停下了,摇下车窗是律师,冲她勾勾手指,程晓晨二话没说,趁领导夫人被砸得头昏的几秒钟,迅速钻入车里。
二人晚饭喝酒,程晓晨留宿律师家,“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炮友”,第二天她暗自揣度。
她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故事,这个城市从不过问这里的人的过往和现在,它的节奏那么快,每个人都在积极地去迎合接受这些变化,程晓晨也不是那种贞洁烈女,可是有一点她忽略了:情感。
也许是从昨晚,也许是从摇下的车窗,也许是从“希望与你们建立直接贸易关系”,她总是在想律师的眼睛,然后赶紧把自己骂醒,“炮友都成事实了,当街被人骂二奶,你还指望真爱,程晓晨啊程晓晨我真是错看你了”。
程晓晨常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恨不得天天想打人,她把力气都化作帮房东奶奶搬煤气,那时候城中村还很多,煤气都要自己搬,回到房间一个人默默地哭,哭到睡着。
律师疯狂的敲门声把她惊醒,一贯冷静的脸上有烧焦的迹象。
“手机关机了?”“嗯。”
“眼睛肿了,哭过?”“啰嗦!有事说事。”
律师带她去罗湖的领鲜自助餐,她在包里准备好了刚好足够的零钱,下决心不冷不热地吃完后拍在桌子上走人表明态度,结果走进去发现这家店默默涨了10元,她的钱不够,律师开口了:“明天我爸妈来看我,跟我去机场接他们吧。”
在机场律师接过父母的拉杆箱,大的自己拉,小的塞给程晓晨,然后很自然地搂着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算让我做你女朋友的?”程晓晨眼圈有点红。“大概是‘为了扩大出口业务,我们希望与你们建立直接贸易关系’?”律师重复那句英语,“干脆直爽的女汉子很符合律师的审美。”
“我可能是二奶。”
“现在不是。”
“我还是你的炮友。”
“那是我爱上你的另一个原因。”
程晓晨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很美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