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心肺+人工肝 新生宝宝“重生记”

12.03.2018  08:21

小希在治疗过程中曾经发生肝衰竭、黄疸,变成“小黄人”。

大洋网讯 还不到两个月大的男婴小希(化名),已经创下了一项全国纪录:新生儿先天性膈疝中使用人工心肺(ECMO)时间最长的病例。由于膈肌有个疝孔、腹腔脏器进入胸腔,他的肺部先天发育严重不良,出生后3个小时就用上了人工心肺,直到40天大撤离。

出血、感染、肠功能和肝功能衰竭……手术后病情复杂交织,治疗方案相左,医生形容每天都像在钢丝上寻找平衡,先后4次冒着小希呼吸中断的风险,更换价值5万元的ECMO管路,又前后4次使用“人工肝”置换血浆……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医护团队采用先进手段,带着小希闯过了一道道难关,脱离了生命危险。“在我们自己都觉得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宝宝父母的一再坚持,给了我们继续往前走的力量。”医生感叹说。

宝宝未出生 医生就识他

小希降生前的两个月,医生们就已经“认识”他了。在妈妈怀孕23周的产检中,他被发现患有先天性膈疝(CDH)。市妇儿医疗中心新生儿外科主任钟微介绍,这是因为胚胎发育异常,导致膈肌缺损,部分腹腔脏器进入胸腔,伴有同侧及对侧肺泡、支气管及肺血管发育不良的综合征。

医生们进行了4次跨学科讨论。产检跟踪数据与国外文献资料相对比,他被评估为重症CDH,不同的指标显示他的存活率只有11%~50%。

文献记载,如此严重的病例,七八成需要用到ECMO(体外膜肺氧合,俗称“人工心肺”)。目前在国内,一般情况下ECMO一旦开机,“起步价”是三四万元,每天的维持费用平均为两万元。

医生预计,由于进入胸腔的腹部脏器把左边肺部压迫得只剩“一线天”,心脏也被挤到右边胸腔,影响了右肺的发育,心脏运作也会受到肺功能不良的拖累,小希出生后需要用到ECMO的可能性很大。

降生3小时 用上人工心肺

1月18日,小希出生了。如医生们所料,出生时他发绀气促,最高级的呼吸机也只能把他的血氧饱和度维持在40%,与常人的100%相距甚远,酸中毒明显,严重内环境紊乱,病情极其危重。在出生后的3小时,他用上了ECMO。简单来说,就是在小希体内插两根管道,一根把血液引出体外,在体外用泵作为心脏动力来源,经过膜肺使血液氧合再用泵通过另一根管道将血灌入体内,血氧饱和度立即就改善了。24小时过去,小希状态维持稳定,医生为他在ECMO辅助下进行了膈肌修补术,把“误入”胸腔的器官复位回到腹部,把胸腔空出来,给残肺慢慢发育的空间。不幸的是,手术中又发现小希有3厘米左右的回肠因为先天性发育不好导致扭转闭塞,同时又为他进行了回肠切除吻合术。

遇重重难题 每天都像“踩钢丝

做完这场手术并不意味着小希从此康复。恰恰相反,最考验医生的阶段才刚开始。市妇儿医疗中心心脏中心CICU主任崔彦芹形容,每天的治疗方案都像是在走钢丝,要小心翼翼地寻找平衡点。因为当时他的病情太复杂,以致所需的治疗出现重重矛盾。

比如,当血液被引出体外容易凝固,需要抗凝,然而对于刚做过大手术的小希来说,抗凝却意味着出血可能性增加,每天要做10多次血液检测,来精确控制抗凝度。又比如,切除了闭塞的肠段后,为了让肠胃充分休息,一般都需要使用静脉营养,但在使用ECMO的状态下,静脉营养中的脂肪成分会在机器上的膜肺积聚,堵住体外循环管路。尝试让小希通过吃奶来获取营养,可手术后第一周,仅仅是每小时1毫升的奶量,都会让他腹胀;休息1周后再次尝试,仍然如此,更可怕的是,小希还因此出现了肠坏死、肠穿孔、腹膜炎、败血症。

随着静脉营养使用时间增加,又一道难关横在面前:由于肝脏排泄负担重,小希出现了肝功能衰竭、阻塞性黄疸,医生又为他在ECMO辅助下前后4次进行血浆置换,相当于使用“人工肝”。

父母的坚持给他重生希望

出血、感染、肠功能衰竭、肝功能衰竭……术后难关逐道闯过,2月27日,ECMO撤离,此时小希40天大,创下了新生儿先天性膈疝持续ECMO辅助最长时间的全国纪录。现在他靠普通呼吸机就能维持血氧饱和度,预计两三周后就能完全靠自己呼吸;奶量从0.5毫升、1毫升地一点点增加到一小时能吃18毫升。可以说,已脱离生命危险。钟微介绍,先天性膈疝的孩子脱离呼吸机后,一般在2岁之后肺功能可以慢慢追赶上同龄的宝宝。

之前的胸片上他的左肺只有一点点,现在看到越来越大,正在逐渐长起来。我们也觉得非常神奇,在临床很少能见证到这个过程,是个难得的经历。在大部分的病例中,即使出现一点并发症,家长可能也不会坚持。”采访中,医生们多次由衷感慨,父母从小希出生前到手术后的难关,都坚持要给小生命一次机会,“在发生肠穿孔、腹膜炎,营养又给不上的时候,我们医生都要支撑不下去了。父母的坚持是支撑我们走下去的重要力量。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坚定,我们只能白白看着小生命流逝,什么都做不了。

据了解,这是一对30岁出头的年轻夫妇,来自深圳,从事IT行业。小希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某种程度上,在术后最困难的时候,是“”保障了小希的营养供应——为了使用静脉营养,先后更换了4套ECMO管道,每套5万元。截至上周,小希的治疗费用约76万元,医保可报销一部分。“ECMO在国外的技术很成熟,一用就是一个月的病例很寻常。但目前在国内,有这个意愿尝试且有经济实力去长期支撑的家庭并不多。”崔彦芹说。

名词解释

膈疝:膈疝在膈肌疾病中最为常见,在膈肌发育过程中,如胚胎时的裂隙未能完全闭合,而在横膈上遗留成为裂孔,即可形成疝。临床症状取决于疝入胸内的腹腔脏器容量、脏器功能障碍的程度和胸内压力增加对呼吸循环机能障碍的程度。

文/广报全媒体记者伍仞 通讯员易灵敏、陈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