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麟阁中弹后坚持指挥战斗称不抗战可挖眼割耳

“战死者荣，偷生者辱。荣辱系于一身者轻，而系于国家民族者重。”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抗日将领、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的照片下方，陈列着他当年的誓言。“七七事变”爆发后，佟麟阁身先士卒，率领部下痛歼日寇，英勇杀敌，在南苑作战中不幸以身殉国。

78年前，佟麟阁为国捐躯，78年后，他的英勇气概和家国情怀仍激励着人们。佟麟阁的次子佟兵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佟麟阁从小看到积贫积弱的中国长期饱受帝国主义的侵略，尤其是八国联军的大肆烧杀掳掠。在他的脑海里，就一直想着如何报效国家。后来，冯玉祥在河北招兵，佟麟阁毅然投笔从戎。

“从士兵到将军，我父亲追随冯玉祥转战川、鄂、陕、豫、鲁、冀各省，立了很多战功。父亲是那个年代典型的中国军人，爱国律己，对文天祥、岳飞很崇拜，他常说，如果我们国家多几个岳飞，就不会这样被欺负了。”佟兵说。

“七七事变”后，国民党一些将领还在“战”与“和”之间犹疑，佟麟阁果断命令部下坚决回击。他说：“中日战争是不可避免了，日寇侵犯，29军一马当先。我们军人就应该马革裹尸，以死报国！”随即，他向全体官兵发出命令：“凡有日军进犯处，都要坚决抵抗，誓与卢沟桥共存亡，不得后退一步！”全军将士气势高昂，抗日热情高涨。

当时，佟麟阁不仅是29军副军长，还是军事训练团团长，团员有学生，还有海外华侨，一共1500多人。学生们热情很高，训练也很认真，佟麟阁对他们很爱护。多年后，一位当年的团员给佟兵来信说：“您父亲当年跟我们说，‘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中央下令抗日，我要是不抗战的话，你们可把我执往天安门前，挖我两眼，割我两耳’。”

1937年7月28日，日军集结了重兵，在几十辆坦克掩护下，突然对南苑发起猛烈进攻。因汉奸出卖，日军知晓了29军反攻的全部计划，重点攻击了缺乏战斗经验的学生兵团驻地。佟麟阁率部死战，血气方刚、宁死不屈的学生兵与日军拼死搏斗。在战斗中，全团1500人阵亡了一半以上，战壕里全是战士的尸体。

“下午1点，我父亲不幸中弹，贴身警卫要把我父亲送回北京城医治，被父亲拒绝了。他大叫道：‘这么多学生还在这儿呢，死伤了这么多人，我怎么能走！个人安危事小，抗敌事大！’父亲忍痛上马，接着指挥战斗。接到撤退命令后，他仍在与日军激战。在时村附近，父亲头部中弹，警卫背着他没走几步就没气儿了，父亲牺牲了。遗体是第二天才拉回来的，全身血肉模糊。”佟兵回忆。

在佟兵的记忆里，父亲非常孝顺。“他每次上班前，都会去祖父祖母的屋里告别，周末回家也是第一时间去看望他们。祖父祖母生病，父亲必定亲自侍奉汤药。”在他最后战斗的日子里，北平城里不断有人捎信给他，说他父亲病重，盼他回去探望。由于战局险峻，他只让人带信给夫人：“大敌当前，现在是移孝作忠的时候，我不能对老父亲侍奉汤药，请您代我孝敬双亲吧！”

佟麟阁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和抗战决心鼓舞了全体官兵。佟兵告诉记者：“父亲手下有一位副官，战事吃紧时觉得自己随时会牺牲，他把一本存折交给父亲，委托父亲在回城时转交给他父母。不料父亲反倒摘下随身佩戴的金十字架交给副官，让他回城交给我母亲。母亲接到父亲最珍视的金十字架，顿时明白，父亲是抱定殉国的决心了。”

(本报记者 龚亮 靳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