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圆田”
□陈赞发
清早坐在河边看书呼吸新鲜空气,听到几个洗衣服的村妇在互相询问田莳完了没有,竟然一下子引开了我对书本的注意力,记忆深处蓦然浮现小时候生产队里集体“做圆田”的美妙往事。
生产队时期,社员们每当到了把早稻收好,晚稻插完(也就是“双抢”结束),就要集体“做圆田”以示庆祝,同时预示一年中最紧张劳累的农活已告一段落。所谓“做圆田”,也就是全体社员一起做一顿饭吃,客家人俗称“打斗四”。那是
一顿什么样的饭呢?说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会嗤之以鼻窃笑不已——只不过是买一点肥猪肉,用大锅煎出油来,再用所煎的油和剩下的油渣,加一点葱头,放进大米焖一大锅饭而已。但是年轻人又怎么会知道,就是这样的一顿饭,在当时来说已经属于当之无愧的“美味佳肴”了!甚至,其对当时我们胃口的诱惑力,绝不亚于现在星级酒店餐桌上的山珍海味还有什么XO!当然,对不知道什么叫饥饿的人来说,是根本没法理解和体会的,甚至会背后“表扬”我善于夸张。
每当到了插晚稻的时候,我们就整天盼望大人们能早出晚归快一点把秧插完,好让队里“做圆田”,让我们享享口福饱吃一顿。终于盼到“做圆田”了,我们兴高采烈地目睹队里的保管员、出纳买回白花花的肥猪肉,然后切肉洗米剥葱头,在那个居住条件较好、厨房较大的社员家里做“圆田饭”。在几个人的通力合作下,在灶下燃烧得呼呼作响的火苗中,伴着猪油、猪油渣以及葱头的香味很快就飘进了在屋外等候的我们这些嗅觉灵敏的“小馋猫”的鼻孔里。那香味香得妙不可言,香得你口水直流又一个劲地往回咽!在被肚子里的馋虫无情地撕咬中,惟有盼望可敬的队长叔叔赶快吹哨子宣布各家各户派代表来分“圆田饭”。
终于等到开锅分饭了,饭量是按照各家各户的实际人口来分的,不管是否劳动力,不分男女,不论年龄,一人一份大家一视同仁。分到饭后,都各自端回自己家,全家人再拿陶瓷碗一碗一碗地盛来吃。尽管那时集体、家庭都穷得丁当响,但一年一度的“做圆田”队里是保证不吝啬大米的,况且那时才刚刚把早稻收上来,所以分回家里的饭可让家家户户大人小孩个个管够管饱,尽管里面只有一些不容易找到的油渣、葱头。
一转眼,已经30多年没有吃“圆田饭”了,然而,当年快乐享用“圆田饭”的情景,却永远定格在脑海中!
(作者单位:五华县安流镇万塘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