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心计

　　□ 刘 磊

　　早在孩童时代，仕奇就嗅到了家庭危机的气味。

　　仕奇是个沉默寡言却异常聪颖的孩子。每每听到茶具或其它物件摔碎的声音和母亲隐忍的哭泣，他那颗稚嫩而敏感的心便会隐隐作痛，为柔弱的母亲，为压抑的气氛。

　　特殊的家境，让仕奇异乎寻常地早熟，他隐约知道，家无宁日与外面的女人有关。即便如此，仕奇毕竟只是个孩子，对父亲的荒唐根本无能为力。他所能做的，只是无奈地默默承受。

　　好在那时，做小生意的父亲还没有发达，加之奶奶的管束多少还能起一星半点作用，这个家才没有走向解体。

　　在这样的环境中，仕奇上了初中，上了重点高中，而后以优异成绩考入一所名牌医学院。

　　仕奇上大学期间，父亲已成为当地一名小有名气的老板。待奶奶撒手人寰之后，父亲越发没日没夜地在外面鬼混——这是仕奇从母亲电话中得知的。

　　父亲有了金钱和地位，身边从不缺年轻漂亮的女人。看来，这个家早晚得散。仕奇忧心忡忡。

　　暑假回家，仕奇的担忧果然得到验证。尽管父亲为了这个令他得意的儿子，回家勤了些，可仕奇通过冷眼旁观，察觉父亲与一个叫宝莉的女人打得火热。

　　这两天，父亲的胃绞痛再度发作，疼得厉害。按理说，这算不得什么重症，可前前后后找过好些大夫，就是一直无法根治。

　　仕奇是学医的高材生，他决定亲自配药，为父亲治疗。

　　服下儿子配制的药丸，果然渐渐好转，并且发作周期越来越长。临近开学，仕奇嘱咐父亲，药必须坚持服用，直至彻底痊愈才能停。效果如此之好，父亲自然一口答应。

　　新学期，仕奇从母亲的电话中得知，父亲的病已完全根除，他很高兴。不久，母亲再来电话，声称父亲莫明其妙地烦躁不安，问他却又什么也不肯说。

　　仕奇告诉母亲，父亲会回头的。母亲问他原因，他沉默以对。母亲说，你们这对父子，还真是一个样，什么都喜欢藏着掖着……

　　尽管母亲不明真相，可令她惊喜的是，儿子所料未错，老公似乎换了个人似的。不知何时，他与外面的女人们断得干干净净，就连那个宝莉也不再联系。

　　仕奇为母亲而感到高兴。他明白，虽然在今后的岁月中，父母拥有的将是一段无性的婚姻，但是，这已然能够让母亲感到欣慰了。

　　仕奇取出随身携带的全家福照片，对着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哽咽道：“爸，为了妈妈，为了这个家，请原谅儿子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