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六十三名嫌犯落网背后的神秘画像师

　　本期人物
　　留美学生章莹颖失联绑架案最近备受国人关注，其中中国警察林宇辉凭借两帧质量很低的视频监控画面，画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头像，结果因相似度达到七成，令FBI感到震惊，模拟画像师这个小众职业进入人们视野。
　　实际上，中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也有一名专门从事模拟画像的警察，他的名字叫林清，今年38岁。从2002年工作至今，通过模拟画像已协助办案民警抓捕嫌犯63人，成为众多嫌犯落网背后的神秘画师。7月14日，记者走进他的模拟画像世界，感悟他的非同寻常的双城生活。
始兴印象
　　韶关始兴县一个美丽的乡村，是林清魂牵梦绕的故乡。当年，父母作为广州下乡知情，曾在这个乡村度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而林清也在这里出生成长。印象中的始兴县，在记忆中永远有抹不去的翠绿竹林、大片果园和不用花钱就可以随便去游玩的温泉。林清认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受到了很多美的熏陶，也奠定了他的美术之路。尽管现在的工作很忙，亲戚也全部搬离家乡回到城市生活，但林清仍然每年会抽空回始兴一两次。“我呀，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割舍不了在家乡的老师和校友，总觉得有一根线牵着我回家。”
中山印象
　　之前，只在师兄口中听说过中山怎么怎么好，直到自己来到中山，生活和工作在中山一段时间后，林清对中山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种认识导致他扎根中山15年，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开。“刚来中山时，坐车直接到了兴中道，被兴中道的美给‘骗’了，不相信这里就是市中心。这里见不到其他城市所拥有的摩天大楼，看不到匆匆赶路川流不息的人群，也找不到一层叠着一层的高架桥……其实，这就是中山，是和美宜居的美丽城市，生活在这里非常舒服自在。”林清说。
“师兄说中山不错，我就来了”
　　林清说自己在韶关的生活，除了求学经历外，似乎再无其他。但已经在中山安家乐业15年的林清，心却时不时飞回家乡。
　　2002 年初夏，23岁的林清从华南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前，他想得更多的是回到韶关，在距离父母更近的地方成就一番事业，更没有想到，自己以后会穿上警服，拿起笔给“犯罪嫌疑人”画像。然而，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不确定性。
　　当年的毕业季，中山市公安局到华师大招人，前20的优秀学生有一次机会，林清就在其中。当时林清从未到过中山，对中山一无所知。林清找到一位师兄，征求意见。这位师兄曾到中山市公安局试用过，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他以为师兄要说中山的不是，结果师兄直言中山不错，值得试试。就这样，师兄的一句话，林清被招录进中山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工作，成为中山市公安局首位专职模拟画像师。
　　工作的前三年，林清一直在拜师学艺。先是被派到省公安厅向被誉为“画像神探”的模拟画像高级工程师杨武杰学习手绘人像技法；接着又被派往上海，师从上海铁路公安局刑事技术高级工程师、公安部首批八大特邀刑侦专家、中国首席模拟画像专家张欣学习模拟画像。
　　经过这几年的学习培训，林清也迷上了自己的这个职业。他心里最明白，自己画出的画，必须无限地接近犯罪嫌疑人真实的面容。林清说，这是模拟画像师的终极目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必须一直努力。
“刑侦画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时抓犯人，官府衙门会开具 “海捕文书”，内文除写有逃犯姓名、年龄、籍贯外，还会配上一幅逃犯的画像，以便报官和缉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通过画像寻找逃犯依然被沿用。所不同的是，今天已经不再依靠画师画图的功力，而是借助科技手段完成“模拟画像”。
　　林清刚接手刑事画像他就尝试许多方法，一番研究后，林清觉得利用科技手段，使用绘画软件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画像相靠谱。然而，起初的模拟画像成效并不理想，有时画像与抓回来的嫌犯相去甚远。他发现，刑事模拟画像得从不同目击者的描述中获得更多的现场信息，对画像完善。
　　一次，有一宗入室抢劫案，受害人在看到画像后，一再强调眼睛要再大点，嘴巴要张大些。因为经验还不足，林清照样子画出来，“结果人脸五官的比例都失调了”，采访时，林清向记者解释，这是因为案中的双方之前不认识，受害人在惊恐中产生的印象可能会夸大，“你觉得他很凶，印象中他就是粗眉。但不一定符合事实。所以说，刑侦画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份工作具有很强的挑战性。”
出图三天，就抓到犯罪嫌疑人
　　2012年 8 月 6 上午，石岐区长胜里二巷附近发生一起强奸案，18 岁的受害人李某某(女)，被一名身穿一件蓝色背心、灰色休闲中裤的男子拖进一间空置小房内性侵。
　　案发后，石岐区公安分局对现场进行勘查，发现作案地点位于老城区小巷子里，周围没有监控，很难快速破案。线索只能从受害者身上找，分局办案民警想到了林清。林清接到任务后，与受害人进行了两个小时的谈话。获取的信息包括：男子约20岁，身高约1.70米，较胖且结实，短发、圆脸、黑眼眶，等等。经1个小时的紧张绘制，一张模拟嫌疑人的画像出现在受害人眼前。
　　“受害人看了一眼，就连声跟我说 ‘像！像！’”林清说，他当即就将画像传送分局，而后分发到路面执勤民警手中。三天后的8月9日下午5时，办案民警在泥墩下街一路口附近走访时，发现一名体态特征、相貌特征与画像相近似的男子走过，逐将其截停盘查，接着带回派出所讯问。结果，这名1990 年 9 月9 日出生的王姓男子供认了强奸李某某的犯罪事实。进行DNA 比对时，也与案发现场遗留物完全一致。
　　没见过嫌犯，能准确画出，协助刑警抓到嫌犯，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价值。
“希望通过画像，找到被拐儿童”
　　据市公安局提供的数据统计显示，2002年至今，林清通过模拟画像，帮助办案民警抓获犯罪嫌疑人多达63名。
　　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林清希望“模拟画像”这门传统手艺也能插上了科技的翅膀，能继续为刑侦工作发挥作用。所以，林清依旧在创新中坚守着。前几天，全国同行创立的“刻骨寻人”微信里，林清和同行们有过一些探讨。比如在寻找被拐卖儿童方面，可以试想，警方通过被拐儿童父母年轻时的照片，根据年龄测算，绘制出被拐卖儿童目前的头像，然后通过数据库进行人像对比，筛查出相似度较高的人像。而后对照结果再进行排查，分析身份可能存疑的个人，最终有没有可能帮忙找到被拐卖的儿童？林清认为是有可能的。
　　采访结束时，林清带记者到他的办公桌前做了一次演示。他用铅笔画的一张画像，然后放进广东省公安厅的大数据库里，奇迹立马发生，通过比对，3幅与画像非常接近的真实人像跳了出来。林清说，通过分析这3个人的相关信息，说不准“嫌疑人”就在其中。“利用画像比对嫌疑人的技术今年刚刚在广东省用于实践。将来，模拟画像这门技艺，可能在刑侦范围有更多的展现空间。”
名词解释
模拟画像
　　模拟画像是一种公安刑侦手段。一般指的是在有目击者参与协助调查的案件中，通过目击者口述，工作人员通过画笔、模拟画像专用软件等来描绘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如果这张肖像达到与犯罪嫌疑人50% 以上的相似度，即可用来摸排、张贴，作为一个有用的线索使用。一般来说，模拟画像适用于有目击者，同时又没有犯罪嫌疑人案底照片的案件中，如抢劫、强奸、勒索、诈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