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警方曾截获携布鲁氏杆菌赴华科学家
从事牧业和乳业一线工作等经常接触牲畜的人,被布鲁氏杆菌感染的可能性较高。
加警方截获携布鲁氏杆菌赴华科学家
畜牧业的“通缉犯”
◎季天也
68岁的加拿大检验局前首席研究员、传染病学家克劳斯·尼尔森,8月13日在加拿大法庭上承认了企图将加拿大食品检验局财产商业化、不安全运输危险品等11项罪名。
原来,2010年10月,他和身为同事的华裔妻子在渥太华机场准备飞往中国时,被加拿大警方查出17个装有活体布鲁氏杆菌的药瓶。
有报道还称,上世纪中期,美国还打算将这种细菌用于生物武器。
那么,布鲁氏杆菌究竟有多可怕?
症状与流感相似
由布鲁氏杆菌感染引起的布鲁氏病(brucellosis),是一种人畜共患性全身传染病,简称“布病”,又有地中海弛张热、马耳他热、波浪热等称谓。它的临床症状与流行性感冒类似,主要表现为长期发热、多汗、关节痛及肝脾肿大等。
1886年,苏格兰病理学家和微生物学家大卫·布鲁氏(David Bruce),在地中海岛国马耳他担任军医时,从死于“马尔他热”的士兵脾脏中首次确认并分离出了致病元凶。后来的学者们为了纪念布鲁氏,就将这种细菌命名为布鲁氏杆菌。
一头奶牛如果感染布鲁氏杆菌,又没得到及时的治疗和防疫,布病很快会在牲畜群体里暴发,进而增加人被感染的几率。
喝生奶易患布病
布鲁氏杆菌一般寄生在牛、羊、狗、猪等与人类关系密切的动物体内。人通常因接触受感染动物的分泌物,或者吃了这些动物制成且灭菌不充分的肉类和奶制品等而患病。
人传人的情况比较罕见,传播途径也局限在哺乳、性行为、器官移植等寥寥几项。这样的传播特点使布病在我国的分布特点有明显的地域性——多发于内蒙古、东北和西北。布病的泛滥与畜牧业息息相关。一头奶牛如果感染布鲁氏杆菌,没有得到及时的清洁和防疫,布病很快会在牲畜群体里暴发,进而增加人被感染的几率。牧民、从事牧业和乳业一线工作的员工、搞相关研究的实验人员等经常接触牲畜或布鲁氏杆菌本身的人,被感染的可能性较高。
对于普通人——特别是城里人而言,总体感染风险要低得多,但为了追求所谓的“原生态”而饮用未经灭菌的乳制品甚至生奶,则是给布鲁氏杆菌铺设了一条“进城专用道”。
1985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布鲁氏菌病专家委员会,把布鲁氏菌属分为6个种19个型,即羊种布鲁氏杆菌(3个型)、牛种布鲁氏杆菌(8个型)、猪种布鲁氏杆菌(5个型)、绵羊附睾种布鲁氏杆菌(1个型)、沙漠森林野鼠种布鲁氏杆菌(1个型)和狗种布鲁氏杆菌(1个型)。对人致病的是猪、牛、羊、狗4个种,可以通过饮食和受伤的皮肤、粘膜直接传染人类。其中,在马耳他“首秀”的羊种布鲁氏杆菌致病力最强。
医生对羊做血检,检查是否感染布鲁氏杆菌。
免疫防线反助布菌繁殖
只要免疫功能正常,任何侵入人体的不明外来生物都会受到免疫大军的阻击。布鲁氏杆菌也不例外。它经皮肤伤口或粘膜进入人体后,附近毛细血管中的吞噬细胞会率先钻出来迎敌。倘若吞噬细胞没能将病菌全歼,便会随着布鲁氏杆菌的“余部”一同顺着淋巴液“漂流”到淋巴结,以便联合驻扎在那里的吞噬细胞,将这些病菌通通吞入“腹”中。
按理说,吞噬细胞会分泌消化酶彻底消灭敌“菌”。不过,布鲁氏杆菌是胞内寄生菌,能适应细胞内的环境。如果人体没有专门对付它的抗体,它就可以比非细胞内寄生的细菌相对“淡定”地待在细胞内,并且由于身处正常细胞内,可免受人体体液中的特异性抗体和其他抗菌物质攻击。这样一来,吞噬细胞的吞噬作用反而起到了保护布鲁氏杆菌的效果。这时候,淋巴结就成了局部原发性病灶,一些强壮的细菌就会在吞噬细胞内就地取材,大肆进行代谢和繁殖活动,从内部逐渐瓦解吞噬细胞。
一批批布鲁氏杆菌的子孙后代“破茧而出”,重新进入淋巴循环和血液循环,就形成了“全身无中毒症状,但血液中可检测出细菌存在”的菌血症。在血液里,吞噬细胞军队又来与布鲁氏杆菌作战,战场随血流扩展到全身。
随后,这些被吞噬的布鲁氏杆菌集中在肝、脾、骨髓等地开始繁殖,成了多发性病灶。当敌“菌”规模越来越大,吞噬细胞应接不暇时,布鲁氏杆菌则在细胞外的血液中代谢和繁殖,从而造成败血症,长时间引起间歇性发热,也就是“波浪热”、“弛张热”之名的由来。
上世纪50年代中期,布鲁氏杆菌由于容易制造、不会引起无法控制的疫情等特点,成为美军发展生物武器时率先尝试的细菌。
慢性布病:死不了 活受罪
当然,除了巨噬细胞被撑破“殉职”,布鲁氏杆菌同样会阵亡。只不过身为细菌的它们,细胞壁上都带有对宿主有害的脂质物质,叫做“内毒素”。布鲁氏杆菌被摧毁时,内毒素会随着破碎的尸体溶出,进入体液,就像死亡自爆一样,给人体带来最后的一次性毒害。一旦活着的布鲁氏杆菌在体内控制了局面,患者就开始出现全身性症状,如盗汗、食欲不振、肝脾处淋巴结肿大、全身肌肉和大关节疼痛、以脊柱为首的骨骼疼痛无力等等。
一般来说,发烧后一个月左右属于急性期,此时的诊断和治疗非常重要。经过验血确诊之后,患者往往需要服用至少3个星期的抗生素。期间即便症状消失也不能轻易“弃疗”,否则复发起来更难对付。如果治疗及时得当,大多数病例的痊愈时间在几周到几个月不等。倘若贻误“战机”而使布病转为慢性,就要面对长而反复的病程和难忍的疼痛,还可能出现关节炎等并发症,最严重的是丧失劳动能力、女性流产或不孕。
虽然这些不一定要命,但对生活品质影响严重,无疑缩短了患者的“健康寿命”。更令人纠结的是,发烧、关节痛、盗汗,这些布病比较典型的早期症状,也是普通感冒的基本特征,不同的是这种疑似“感冒”挥之不去,发病前期被误诊或忽略的可能性较大。
布鲁氏杆菌一般寄生在牛、羊、狗、猪等与人类关系密切的动物体内。
美生物武器最先试用
2011年恐怕是布鲁氏杆菌“事迹”最多的一年。当年3月至5月,由于在解剖实验中使用了未经检疫的山羊,东北农业大学动物医学学院27名学生和1名老师,陆续被感染确诊为布鲁氏病。同年6月,浙江宁波市镇海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对辖内两家奶牛养殖场和一家屠宰场的工作人员进行抽血采样时,也发现两名屠宰场工作人员感染布鲁氏病。到下半年,著名的飞鹤乳业也陷入了“布病危机”,上百头奶牛和几十名员工受到感染。
根据布鲁氏病的这些恶行,《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把它归类为乙类传染病,与我们更为熟悉的“非典”、“猪流感”、炭疽、艾滋病、狂犬病、乙肝等同属一类传染病。
此次尼尔森走私布鲁氏杆菌未遂,最吸引人眼球的要数“美曾拟作生化武器”的标题。的确,人如果吸入受布鲁氏杆菌污染的灰尘或喷雾就容易感染。美国疾控中心(CDC)也因此认为它可以制成生化武器,并将其定义为“B类生物恐怖主义药剂”。2013年8月,得克萨斯州农工大学的博士艾莉森·莱斯·费希特及其团队声称,他们即将开发出一种供应美国军方的疫苗,以防交战对手使用布鲁氏杆菌制成的生物武器。
1886年,苏格兰病理学家和微生物学家大卫·布鲁氏,从死于“马尔他热”的士兵脾脏中首次确认并分离出了致病元凶。为了纪念布鲁氏,这种细菌被命名为“布鲁氏杆菌”。
早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布鲁氏杆菌由于杀伤力低、容易制造、不会引起无法控制的疫情,成了美军发展生物武器时率先尝试的细菌。美国试验性的细菌战项目主要研究三种布鲁氏菌:猪布氏杆菌;牛布氏杆菌;山羊布氏杆菌。二战临近结束时,猪布氏杆菌被率先开发。美国陆军航空队想要拥有生物作战能力,化学兵部队便在M114小炸弹里装了猪布氏杆菌,这种小炸弹在二战期间爆炸后会传播炭疽病。
M114炸弹装上猪布氏杆菌的主要缺陷是,它是一种失能性毒剂(一类使人暂时丧失战斗能力的化学物质),而且在运转试验中,美军发现,这种细菌稳定性差、保质期短,实战并不好使。美国陆军航空队将它作为一种临时作战能力储备着。再后来,美国总统尼克松终结了极具威力的细菌战,于1971~1972年间,将美国兵工厂的布鲁氏杆菌和其他残存的生物武器全部销毁。
人得了布鲁氏杆菌病,会出现长时间的间歇性发热。
预防最关键
布病的感染过程和发病症状固然令人毛孔一紧,但也不乏宽慰人心之处。
在温和条件下,布鲁氏杆菌可在皮毛、水中和干燥的土壤中存活数周至数月。但在“英杰辈出”的细菌大家族中,它对环境的抵抗力并不算上乘,尤其对高温、高湿和光照的耐受性不强:摄氏100度的干热条件下,7~9分钟即可将其杀灭,而摄氏80度的湿热条件下的杀菌时间,更是只需6分钟左右;单单靠直射阳光,布鲁氏杆菌最长也活不过4小时。这些也是它被美国生物武器研发班子淘汰的原因。
至于不少人担心的布鲁氏杆菌污染牛奶问题,巴氏消毒法足以有效杀灭牛奶中所有的布鲁氏杆菌,更彻底的超高温灭菌法更不必说了。只要是合格的牛奶或奶粉,都不可能再有布鲁氏杆菌的身影。世卫组织也提醒消费者,未经加工和灭菌处理的奶和奶制品,存在较大而不确定性的健康风险,尽量不要食用。
从布鲁氏杆菌的“体质”和传播特性上不难发现,对付它贵在预防,为此付出的成本也比较低,难以人传人更是让人踏实了不少。只要我们把水烧开了喝,把“红肉”做熟了吃,买合格的奶制品,布鲁氏杆菌就几乎不可能找上门来。
羊种布鲁氏杆菌致病力最强,曾有阿拉伯语文献记载,羊因为感染这种细菌而得病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