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北京郊区“公寓村”:年轻北漂扎堆 一房难求
昌平区的东半壁店村一座座四五层高的楼房紧密地靠在一起,街道也随着楼房的走势而左突右进。楼房的每层都有十几个门。一扇铁门上,贴着一张手写的警示标语:“非本院人员禁止往此处倒垃圾,违者罚款100元”,落款为“本院房东立”。在这家公寓居住的80后女生萧伟娜说:“在单位怕领导,回到家怕房东。”
2010年3月,曾经外来人口的聚居地唐家岭完成腾退改造。东半壁店村与相邻的西半壁店村、史各庄重新聚集了原先租住在唐家岭的年轻白领们。他们依旧生活在城市的角落,唯一的区别是一个角落转移到另一个角落。
村民们也是从五年前开始推倒平房,在宅基地上盖起公寓性质的小楼,当起了房东。这些三层到六层的自建楼非常密集,每栋楼中都有几十间出租屋,色调以灰色为主,颇具一定的规模,东半壁店村由此被戏称为“公寓村”。与东半壁店村类似的“公寓村”多出现在城乡结合部周围,比如北五环外的肖家河村、哨子营村,天通苑附近的东三旗村,东五环外的管庄乡等。
不同的“公寓村”,却上演着近似的一幕。人口剧增,除了给房东带来了年入几十万元的收益,也使得村子的公共环境变差,遍地的污水与散发着臭味的垃圾,侵占街道的游商。公寓楼中的安全隐患在一张张安全告示中并未消失,盘结在一起的电线、未曾出现过的灭火器都在将隐患一一暴露。
麻将声是村里最响的声音
从昌平永旺国际商城往北走五百米,可以看到一条东西向的小路被分成南高北低的两层,两层间由铁栏杆隔开,只在东西两端有两个豁口可以上下。路南四座20余层高的现代建筑站在高地上,俯瞰着路北又矮又挤的东半壁店村。
下午的村子很安静,小市场两边的店主和售货员懒洋洋地倚在店门前的椅子上小憩,棋牌室里的麻将声和市场时装店铺里循环播放的流行音乐,是村里最响的声音。
老张在东半壁店村住了四十多年。而村子的突变,是从五六年前开始的。“以前我们这都是平房。那时候也有租房子的,但是很少,不少年轻人还是出去找活儿干。后来忽然开始盖楼房了,开始当房东了。外地人越来越多,市场上乱七八糟的店也越开越多。”
人口密度的增加和成分的改变,给老张的生活带来了新的改变。“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服装店的噪音,一到晚上更响,特别吵。我这几年都不愿意出来走动了。也就趁着下午人少的工夫,出来溜达一会儿。”村里一家名为“北漂造型”的理发店似乎在告诉老张,这里已是“北漂族”的家了。
“本地人都不用上班,靠房租吃饭,每天下午就是打扑克、打麻将。”一名村民说,密密麻麻分布在东市场路两边的时装店、理发店、蔬果摊和超市,也都不是为本地村民而开,而是瞄准村里以年轻人为主的租户。
村里建筑都是居民自建楼,多为三层和五层,还有一些还没拆掉的平房。窗子都坏掉了,屋里漆黑一片。房子间的小路狭窄弯曲,每隔二三百米就有一处简陋的露天公共厕所,每隔十几米就能遇到堆在路边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满地的污水,门脸很小的便利店和小吃店分布十分密集,“房屋出租”的广告更是随处可见。村里小楼挨着小楼,没有花草,不生乔木。
15平方米标配一房难求
记者跟着一名李姓房东走进她自家盖的四层公寓楼,狭长阴暗的走廊里,每层有18户人家,目前全部住满。最顶楼的一间房,租户很快就要搬走,68岁的房东敲了敲门,发现租户不在,就用钥匙打开房门给记者参观。
10平方米的小屋子,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写字台,窗子对面很近处是对面楼的红色外墙。房东开玩笑说:“这屋子多好,有光,透气,还不晒。说不好听的,我这屋子还防自杀呢。那么窄的缝儿,要跳楼,你想都别想。”楼里的房间都一样的格局,每间每月400元,包水电费和网费,押金300元,按月付。
这是在村里走访了多家出租“公寓”后,记者发现的第一处有空房的公寓,但也是条件最差的一家。楼里没有公共卫生间,也没有浴室,上厕所只能去楼下的公厕。房东说,她准备近期在楼里装上卫生间,但四楼不行,因为是村里自己打井,水压怕是不够。“有很多年轻人来村里租不到房,都先住在我这里等着,找到好地儿再转过去。”
按每层楼都能住满算,李姓房东这一栋楼每个月收入28800元,除去水电费等成本,至少能净赚2万以上。而东半壁店村的公寓,大多是15平方米带卫浴的房间,租金为650元;还有20平方米带厨卫的,租金为750元。每栋公寓都有专门的值班室负责管理和接待租户,一般都是五层楼,每层15个房间左右,或围成院子的三层楼,每层25个房间。所有的房东都称自己的楼已经住满,一定要等到月底才可能有空房。
东半壁店村南侧村口一栋刚刚搭起骨架的三层小楼前,建筑工人正用铲子把沙子抛进搅拌机搅拌成泥。这栋楼紧连着旁边已盖好多年的小楼。工人告诉记者,这栋楼盖好还需要一个月,因为主人比较懂行和节省,估计主体建筑费用可以控制在50万元以下。建好房出租后,不到一年就能收回成本。“这人,有钱又有地,”工人感慨道,“我要有地自己也盖一个,出租肯定不用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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