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医生无偿开夜门诊21年 就医者多不得不限号
孙茂恒正在家中为市民诊治开方/晨报记者查睿
近日，记者在采访浦东洋泾街道诚信办时获悉一桩感人事迹：家住洋泾的今年75岁的退休医生孙茂恒，带领着一支10人组成的医疗志愿者队伍，在小区内义务开设夜门诊，每周一晚上6点半到9点，免费向市民提供就诊咨询服务。今年，夜门诊已经坚持开办了21个年头。
后来，由于看病的居民太多，居委会不得不进行限号，而就医者仍旧络绎不绝，甚至直接找到孙茂恒家中，久而久之，他家也成了夜门诊分会场。
现如今，孙医生身体大不如前，但他仍旧表示会坚持办好夜门诊，让更多市民享受到便利的医疗咨询服务。有感于孙茂恒这种热心为社区居民服务的精神，近期他的事迹入选了社区诚信光荣榜。
“看病按603”写门上
记者跟随着居委会干部来到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前，刚走近楼下防盗铁门，记者就注意到一桩“怪事”：铁门右侧用黑色马克笔写着“603看病”字样，乍一看，很容易误以为是医疗小广告。正当记者准备按门铃时，发现门铃周边写着“看病按603”的字样，随便数数就有5处提示，原来孙茂恒家住603室。“孙医生的夜门诊早就声名远扬了，很多人等不及每周一，慕名找到孙医生的家里来，久而久之，他索性就把‘看病按603’写到楼下，让病人更容易找到家里来。”名门世家居委会书记程卫告诉记者。
来到孙茂恒家，他赶忙向记者道歉，原来他正在接待一名病人，希望记者稍等片刻。这位女士家住浦东大道附近，一直备受妇科疾病的困扰，去医院多次就诊都没有收到很好的效果。“我同事之前也有这些问题，在找到孙医生之后，病就看好了，我也是听她介绍之后来试试。”该女士告诉记者，一大早请了假就来找孙医生，绕了很多圈，最终总算找到他家，没想到孙医生非常客气地接待了她，耐心地询问了病情，最终让她去医院抄方抓药，按疗程服用，并定期来复诊。
“今天又不是周一，现在还是上午十点，何况她没有预约就直接上门求诊，您也给看病啊？”面对记者有意的提问，孙茂恒回复很干脆：“她是病人，生病了都很着急，都找上门了哪有不给看的道理。”这时候他的爱人插话说：“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很多人听说了直接上门来，我们能看的当然都给看，并不局限在周一晚上。”
家中、居委均成“医务室”
记者观察了一圈孙茂恒的房间，这里既是他的卧室，同时也兼做“医务室”，摆设很简单，但“医疗设备”很齐全。写字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具，桌边堆着十几本病例，孙茂恒介绍，这些病例备份为病人复查时准备的。书柜里放着一些常用药品、酒精和纱布，房间里处处体现着细致与温情。
与孙茂恒家中类似，开设在居委会的夜门诊也是一房多用，平时是各部门的办公室，每逢周一晚上，就变身“医务室”。
“我从医50多年了，1962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部队担任军医，1982年部队转业后，到洋泾医院（现公利医院）任职中医科医生，退休前还曾任公利医院院长。”孙茂恒介绍说，他擅长中医诊脉，开具冬令进补膏方，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式为病人诊病。
1994年，为了缓解小区内看病难的问题，在居委会的建议下，孙茂恒和同事龚德根在小区内开办了夜门诊，每周一晚上，他们都会把居民活动室变成公益坐堂门诊，没想到一办就是21年。
21年诊治病人近万人
据居委会介绍，名门世家居委是洋泾社区第一批商品房居住小区，人口结构复杂，老年人、新上海人居多，年老体弱的老人到医院看病要排很长时间的队，为了方便小区居民就医，孙茂恒利用自身专长义务为小区居民服务。“当时小区及周边地区的居民通常白天有工作，而下班后医院只接收急诊病人，所以居民面临看病难的问题。孙医生当时是公利医院院长，收到居委会的邀请后，立马在居委会开办夜门诊，受到了洋泾社区居民的一致欢迎。”程卫告诉记者。
不过夜门诊也遭遇了不少阻力，随着2009年东镇小区（原名门世家小区）被列入旧里改造计划，团队里的医生大多搬走，孙茂恒独自难撑，夜门诊眼看就要关门了，但是拆迁回搬居民的看病难问题依然十分突出。
为此，居委会赶忙召开听证会，召集了50多名居民代表、楼组长坐在一起，决定继续开设夜门诊，为社区百姓解决看病问题，但为了减轻孙茂恒的负担，居委还积极联系找帮手，孙医生搭脉开方，卫生干部帮他量血压、抄方、登记信息，再帮他重组志愿者团队。现如今，夜门诊医疗队伍已达10人之多，其中既有擅长保健护理的女医师，也有眼科、五官科、针灸中医等专业医师加入，不乏副主任医师和主治医师，年纪最轻的只有38岁。
据记者了解，夜门诊诊治对象多为常见病和多发病，“最多的是发烧感冒”，但孙茂恒认真记录病人的个人信息，病历记录表已经有厚厚的十几本。每年夜门诊接待看病群众达500多人次，21年来共诊治病人近万人次。
有患者从崇明宝山来
“虽然夜门诊最初是为了方便小区内的居民就医，但名声越传越远，还有崇明人专门来看病的。”孙茂恒回忆说，去年，一位年纪四十多岁的男性患者，经常失眠，采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治好失眠的毛病。听闻了孙医生的消息后，从崇明开车赶到名门世家小区。“西医对于失眠症状，通常会给患者服用安眠药来进行治疗，但安眠药治标不治本，对于经常性失眠是无法起根治的作用。”孙茂恒诊脉过后，给这位病人推荐了药方，让他去医院抓药后定期服用，进行长期的调养，这位病人慢慢治好了失眠的毛病。
“2012年，我工作和家庭两边都很忙，结果心悸得很厉害。孙医生很好的，他晚上在我们小区做公益门诊，我也去了。如果我有时候晚上来不及的话，他就给了我他家的电话，我就跟他约时间，白天有空的时候再过去，他很热情地接待我。”周阿姨也曾去医院就诊过，但效果并不好。抱着尝试的心态，她来到夜门诊，孙茂恒耐心诊脉后，推荐了七剂中药。服用一周之后，她明显感到心悸有所好转，经过两三个月的调养，病情基本得到了康复。“我宝钢那边的亲戚都来找孙医生看病，看了好几次效果也挺好的”，亲戚朋友看到周阿姨身体康复，纷纷前来找孙医生看病。“孙医生的医德高尚，医术高明，我真的很感激他”，她谈起孙茂恒赞不绝口。
夜门诊今后将转型咨询
“这几年来，他身体也不太好了，看病也挺吃力的。”孙茂恒的爱人告诉记者，前段时间因为感冒发烧的人很多，孙茂恒还坚持看病，结果自己反倒是被病毒感染患上了感冒，由于年纪原因，拖了很久才算治愈。再加上孙茂恒年纪大了，听力也随之下降，现如今需要佩戴助听器才能听得清。
他子女看不下去了，多次劝他身体不好，少看病了，别把自己身子赔进去。“我知道他们都为我好，但我就是喜欢给别人看病，只要我还动得了，就会一直给大家看下去。”孙茂恒的坚持也说服了家人。
“现在因为天气热，七八月份夜门诊就停掉了，冬天的时候也会停掉，这段时间如果急诊的，可以到医生家里去。”程卫告诉记者，考虑到孙医生的身体状况，夜门诊也会择期开放。
与孙茂恒身体状况相比，夜门诊遭遇到最大的问题是处方权。“我们多数医疗志愿者属于退休医生，医生退休后没有开处方的权力，因此夜门诊开出的处方无法在医院取药。”程卫介绍说，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医院开始采取无纸化办公。医院里医生在就诊时就把电子处方发送到药房，即使夜门诊有在职医生，开出的纸质处方也无法去医院药房取药，患者只能再去医院挂号，用抄方的方法进行取药。记者了解到，夜门诊今后的发展方向会更多地倾向于医疗咨询。
晨报记者查睿 实习生周子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