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旧粮食

【庭院聊天】

　　●陈海珍

　　我小时候，家里耕种的粮食总是不够食用。每当青黄不接的时候，父亲就会买回些米面凑合着吃，只要能吃到香喷喷的米饭，就是那时最满足的事。

　　渐渐地，兄妹们长大了，纷纷出了远门，家里只剩下父亲一人。地里的粮食产量日益提高，随着食用人数的减少，积在粮仓里的粮食就越来越多。

　　我偶尔会去父亲家。不过我发现，父亲煮的饭却不比往昔那样香甜。我说出了自己的滋味，父亲告诉我，粮食多了，早稻谷没吃完，晚稻谷又有收成了。去年的粮食还很多，今年的粮食只能存到明年吃。现在吃的是前年早稻谷碾的米，所以吃起来没有新产米的清香。此后发生的事情大同小异，父亲几乎总是吃着旧米。

　　后来，我跟父亲说：“爸，您为什么不把积粮卖掉呢？”

　　父亲说：“你忘了小时候的生活了？没有粮食的日子多难捱。”

　　“可是今非昔比了呀。”我反驳他，“您总是先吃旧的米，把新米留着。这新米放的时间长了，又变成旧的了。年年吃老米，餐餐尝旧饭。您怎能尝到新米的饭香呢？您要想办法处理啊。”

　　父亲不容争辩地说：“这米还能吃，生活是好了，但人不能太挑剔。”

　　可见，我的意见，父亲并不接纳。于是，我偷偷地叫来一辆运货车，把父亲家里好几个谷仓的稻谷送到大米加工厂。我把卖米得来的钱交给父亲，对他说：“剩余的粮食可以转卖，或者减少耕种的次数，就不会出现过多的积存。”父亲终于同意了，果然，父亲家的饭又香味四溢了。

　　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但我总会想起它来。因为我发现，随着世事变迁，我们的生活不断会面临选择，而我们的选择，决定了我们的生活状态。

　　（作者地址：兴宁黄槐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