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的生命力:庆元箬坑因水而活

26.11.2015  19:19
早就听闻随江根村头溯流而上有个村落叫——箬坑。地处海拔900米之高和拥有600人口的箬坑古村,历经五百年而不衰,耕读持家的古风仍在,一幅与世无争的祥和景象令人赞叹不已。箬坑古民居中保留着的那些关于胡、吴氏先辈们的文化记忆,以及它所蕴涵着的价值观与道德力量,正是箬坑村的内涵与生命力所在。

原标题: 古村落的生命力:庆元箬坑因水而活

  早就听闻随江根村头溯流而上有个村落叫——箬坑。箬坑是一定有坑的,要不然怎么会叫这么个名字?可光凭想象,却很难猜出它的模样,猜不出那到底是怎样的坑。近日,当我们真正走进它才发现,村里果不其然真有三条坑。

  但凡有坑就有水,有水的村落自是格外灵气的。有水的村落,或村落因水而生,或村落中有水水中有村落,而无一例外的是要有活水才行,流动的、奔涌的、激荡的水不会禁锢一座村落,也不会束缚村落中的人,有了活水,村落才昌盛,村民才兴旺。有了水,人才活。

  初次见到的箬坑不是很大,它是江根乡仅有的一个有着约600年历史的小村落。我们到达时已临近中午11时许。萦绕在县城至箬坑的盘山公路两边的云霞自然是一路顺风的希冀象征。正午初冬的阳光更是一种温暖,舒缓隽永。

  古村位于庆元县城东南九十公里处的江根乡东南部,是胡、吴氏家族的聚集地之一。箬坑胡氏一族始于道光年间胡公来箬坑,肇基建宅而居之。自清道光年间至民国,胡氏兄弟及子孙大兴土木,建成五进檐楼房多座(称宅院),现存一座。

  户连户,屋傍屋,黑瓦叠叠,粉墙片片,立面简洁,构筑坚固。青砖灰墙黛瓦之间,镶嵌方形的木制窗,以木板镂雕作窗心,有十字花,有蝴蝶飞,也有祥云缭绕。一户户人家,门前铺砌着石板。长约两米的石板,一头连着青砖的门洞,一头连着发亮的青石之路面。石板下,三坑清流汩汩穿村而过。坑岩上布满青苔,水底下摇动水草。

  穿越一条巷道,头顶那浓密的树几乎遮蔽了半边天,万千叶子交错形成一座“虹桥”,或更像一道巨大的拱门。有水的村落必然不缺乏绿色,我顺绿色牵引寻觅那坑水。村落四周几乎都是绿意盎然的树,枝叶茂密得像浓郁的乡情,远远看去如连绵不断的绿色云朵悬挂在苍穹,它们阻挡了我一眼望穿它的企图。我们转悠着,无论是纷纷扰扰的村委门前空坪,还是依山而建的民居,总有大片的连缀的翠绿横亘在眼前,使初来乍到的我不再急躁与焦虑,不自觉放缓了步履。

  找到箬坑的坑,就看见了箬坑的水;寻到了三坑,自然会寻箬坑的石拱桥。村落水势由分别来自与寿宁托溪、大安和大熟村落交界的山峰奔流而下,箬坑村民称它们为东坑、南坑和西坑,成“”字形的独特格局汇集村尾,道路与水势相随。

  箬坑之三坑如同绿色的丝带将整个箬坑围住,且围得独特,东南西三坑分别在村头和村中央打了一个漂亮的Y字结。我们先站在左岸,在如飘逸的长发似的垂柳的缝隙里看着那坑,能看见坑里小白鱼在不停地吐着气泡圈儿,它们真该庆幸有这样的水,水绿得那么纯粹,绿过岸上的树,胜过画中山水,不裹挟一丝半点的尘埃。我们的目光是望不到坑底的,顶多在坑面就被反弹回来,因为坑面集聚着熠熠阳光和浓郁的绿,它们相得益彰,更是如梦如幻。

  行至右岸村头山麓时,箬坑的轮廓已然尽收眼底。太阳已然开始西斜,整个村落及其三坑水面有绿,有黄,有红……用五彩斑斓来形容似乎俗了些。三坑两岸上的所有建筑都不再矜持固守,不卑,不媚,不凸,不冷,而暖,而温和,而厚道,仿佛太阳把它们的神韵连同我的心,完全镌刻或定格于水面迷离的光影里。

  两岸皆是民居,能清晰看见鳞次栉比的房子在水里的影子,在水一方,栖于水岸,房基浸于水中,人在水上,且共饮着这三坑之水。在空坪处见一老大爷,问一声:“老人家,您高寿啦?”老大爷笑起来,3颗洁白的门牙格外醒目,答曰:“87啦!”老大爷独自一人在路上散步。路以青石铺成,中有空坪,边有坑水环绕。岁月弥久,石色斑驳铮亮,如铸铁一般。

  沿着青石路向上走,就到了胡氏先辈的老屋。胡氏先辈以德养人,以俭治家,是一个典型的耕读世家。此屋为胡氏先辈从江根村迁徙择此所建,建于道光年间。五进三明堂,前厅带后堂的格局。整体装饰围绕书香耕读为主题。如今仅从这个宅院走出了族人四代近百户,20多名大学生,且多有成就。

  据随行人员介绍,当年的胡氏宅院装潢讲究,木雕、石雕、砖雕,悬雕、浮雕,巧夺天工,凤凰、锦鸡、狮子、麒麟等动物及花草,雕工精细,玲珑剔透,风格多样,或古拙、或匀称、或简洁、或繁复,或道劲雄奇、或细密工整,无一不恰到好处,别具匠心,是浙南闽东地区古代民居雕刻的一大亮点。

  既是胡氏后裔,必有宗祠。去宗祠看到,除了正面供奉的胡氏先祖,三面悬着缝合成大片的帷帐,从上到下打了细长的不足寸的窄格子,记载着逝者的名讳。村里姓胡的人都知道,将来自己的名字是要写在这儿的。不管走得多远,多么不简单,在这儿也是一行几个小字。

  地处海拔900米之高和拥有600人口的箬坑古村,历经五百年而不衰,耕读持家的古风仍在,一幅与世无争的祥和景象令人赞叹不已。而我,愿意看得更深远一些。老屋只留老人。沿途所见,几乎全为老人。村里稍年轻的人全部外出打工了。保护古村落,实际上是保护了我们民族的基因,精神的基因,文化的基因。箬坑古民居中保留着的那些关于胡、吴氏先辈们的文化记忆,以及它所蕴涵着的价值观与道德力量,正是箬坑村的内涵与生命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