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财门善利门航海门素波门印证千年广州财富天下闻

22.06.2017  09:54

大洋网讯 “阜财门”“善利门”“航海门”“素波门”……这是千年前广州西城几座城门的名字,明眼人一下子就可以看出,这些城门的名字或与财富有关,或与远航有关,而这恰是广州这座城市千年来一直未曾改变的特质。巧的是,“阜财”和“善利”这两座名字最好听的城门,恰恰就在今日的诗书路附近。在当时的诗人笔下,这一带是如扬州的二十四桥一样繁华而秀美的地方,更有趣的是,早在一千年前,这里居然已经有了爱读报的粉丝。这样有趣的故事,我怎么能不讲给你听呢?

耿直官员修城墙

海盗不敢再来抢

我们前一阵说过,1045年,在“耿直爷”魏瓘大人的主持以及无数筑城小哥的努力下,广州修起了一道巍峨的子城(又称中城,即城市的核心区域)城墙,它北起今越华路;南至大南路、文明路一线;西起华宁里;东至今旧仓巷至长塘街西侧一线,周长足有四五里。

广州千年前兴起“造城热

这个数字今天听起来真是不怎么样,但在当时实在是个大工程。不过,根据学界的研究,宋朝是广州城区大举扩张的一个年代,魏瓘老爷子主持修筑子城只是这一波“造城热潮”的序曲;1070年,又一个“耿直爷”出任广州知州,并开始筹划修建西城城墙,此人名叫程师孟,本是苏州人。一般人都觉得,苏州人是比较温和柔顺的,但程老爷子却是例外,他与之前的魏瓘大人一样,为了实践儒家“仁者爱人”的教导,压根不怕得罪人。在出任广州知州前,他曾出任變州路(今四川一带)提点刑狱司,时逢灾荒,饥民嗷嗷待哺,偏巧赈济灾民的储备粮不够了,程老爷子当即下令违规发放另外的储备粮,其同僚害怕朝廷怪罪下来,动了大家的乌纱帽,劝说他“先打报告,再放粮”,老爷子两眼一瞪,驳斥说:“等报告批下来,饥民早就死光了!”对方吓得不敢再吭气,救灾粮就这样火速发放了下去,好在老爷子也没丢官,不过,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起个“二百五”的外号,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西城商贾多急需修城墙

程师孟修广州西城,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按说,西城早该修了,因为城西是商贸重地,聚居了数万中外商贾。用当时一首流行诗歌里的话来说,那是一个“斛量珍珠若市米,担束犀象如肩柴”的地方,说商人卖珍珠像卖米,其繁华与富庶可见一斑。这么有钱的一个地方,当然应该尽早修筑城墙来保护,否则不是便宜了时不时过来抢一票的海盗和劫匪吗?可是,虽然地方官和老百姓心里都挺着急,但修墙的事老也落不了地。

西关曾是海土里留贝壳

那么,西城城墙修起来为何如此困难呢?我们刚才说过,要想修筑城墙,首先就得用土烧砖。偏偏城西的泥土里掺杂了大量贝壳,烧不了砖。看到这里,不知道你会不会好奇地问:“这些贝壳是从哪里来的呀?”其实,这些贝壳才是这里资历最老的主人。

按照学界的研究,两千多年以前,如今西关的大部分区域仍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今天惠福西路上五仙观所在地,晋代时就有一个渡口,称为坡山古渡,站在渡口抬头一看,茫茫大海潮起潮落,颇为壮观;到了宋代,珠江江面虽已经有所收窄,仍有1.5公里之宽,所以并不称为“”,而称为“珠海”,过江也称为“过海”;之后,又经过近千年的变迁,随着河砂堆积,江面不断收窄,到了清代,“珠海”终于失去了“”的壮阔,而被称为“省河”了。

耿直爷”坐镇城墙速完工

话扯远了,回头再说“耿直爷”程师孟修城墙。大家都说西城城墙该修,大家也都很为难,觉得不好修。程老爷子却不认这个邪,1070年,他出任广州知州;第二年,他就开始了这个庞大工程,他请人精心绘制了城墙设计图,并奏报朝廷,陈明原委。或许他对百姓的呵护之心打动了朝廷,宋神宗不但批准了他的申请,还从开封派出能工巧匠及岭南稀缺的建筑材料,千里迢迢来到广州,帮助筑城。有这样强大的技术支持,设计周长13里,高八九米的西城城墙不到一年就修筑完毕了。

就在程师孟修完城墙不久,一伙叛军在交趾(今越南北部)作乱,他们本来还想一路北上,到广州玩一票大的,后来听说广州西城修成了一道固若金汤的城墙,只好作罢,老百姓免去一场浩劫,这多半还得归功于程师孟这位“耿直爷”的坚持与巧思。

紧靠“阜财”“善利”两城门

诗书路一带早有国际范

讲了这么多关于广州西城的故事,性急的读者或许会问,这西城具体是在哪儿呢?南城墙在今大德路一线

城门名个个讲究好意头

说起来,鄙报报社就在千年前西城的城墙根,所以这块地盘我是再熟悉不过的。这一道城墙,东起约今天的教育路、吉祥路一线;西至今人民路,其西北角约以当时的光孝寺西北角为界;北起今百灵路一线,南至今大德路一线。

据《越秀史稿》的记载,当年西城南城墙往东延伸至约今起义路和大德路相交处,接着往北拐,再沿着约今大南路一线,一直向东延伸到西湖入珠江段的西侧,隔着水道,与中城(子城)西南城墙相望。

与城墙的具体位置相比,其实更有意思的是城门。前文说了,西城是商业重地,生意人讲究的是路通财通,所以西城城门有九个之多,尤其是紧靠珠江的南城墙,开了好几个城门,从西往东数,分别是阜财门、善利门、朝宗门、素波门和航海门。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些城门的名字要么与远航有关,要么与发财有关,可见千年前的老祖宗有多么注重好意头。值得一提的是,阜财门与善利门,一个在西城内最著名的内濠——南濠之西(今南濠街之名即由此而来),也即今日诗书路南端与大德路相交处,另一个就在南濠之东,即今日的省中医院门前,步行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居然开了两个城门,可见当年商业之活跃、货运之繁忙了;而今日大德路往南不远处,就是珠江(当时称“小海”),江面之浩渺可想而知;再说了,“阜财”与“善利”这两个名字的意头真是不错,读者你有空不妨去原地寻访一下。

宋代西城富庶繁华

可比扬州二十四桥

其实,那时靠近城南码头区一带的富庶繁华,吸引了很多“来此一游”的中原诗人。且看这样几句诗:“经营犹记旧歌谣,来往船人趁海潮。风物眼前何所似,扬州二十四红桥。”这是南宋诗人方信儒的诗句,说的是南濠畔的繁华,并不输于扬州的二十四桥。而我们前文提到的“斛量珍珠若市米,担束犀象如担柴”的诗句,则是北宋诗人郭正祥的作品,同一首诗中还有“屯门铮铙杂大鼓,船舶接尾天南回”的句子,读来真是气魄雄浑。南宋诗人曾丰的“家饶安乐睡,市卖欢喜团”的诗句,又让人感受到家常而又温情的市井气息。

小报”成新闻业鼻祖

千年前老祖宗很爱读

我想,假如我们有幸回到千年前的诗书路一带,多多少少会生出一些走入了“清明上河图”的感觉,同时又感受到几许国际范。其实,如果我们真的能回到千年前的西城城门口,还有一件事会让我们大吃一惊,那就是,城门口居然没有兵丁,老百姓进进出出,看上去自在得很。这个有趣的现象,要归功于宋代在一定程度上容许老百姓自由迁徙的制度,外地人来此谋生,只要待够一定年限,就可以“落户”。根据学界研究,那时的广州已是拥有逾十万人口的都市,这在当时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呢。

不过,如果我能有幸回到千年前的城门口,我一定会把目光聚焦在小报贩子和读报之人身上,我不是故弄玄虚。根据学界研究,早在宋代,作为新闻业鼻祖的民间“小报”在各州都甚为流行,广州也不例外。关于宋代小报的诸多趣事,我们留到以后再讲,但这个城市千年前就有“报纸”的粉丝,倒令我这样一个报业后辈颇感兴趣,也颇为自豪呢。

(注:本文参考了《越秀史稿》《海外贸易与宋代广州城市文化》《宋代小报的传播特征探究》等文献。)

(广报全记者王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