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硬骨头”不“啃”了？
■天河区棠东村，很多食肆将液化气罐直接放在店门口或者路边，造成了很大的安全隐患。
■策划：新快报记者 陈琦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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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快报讯 广州市管道燃气推进计划三年130万用户的总目标，被分散到各区、各街道，接下来还将精确到每栋楼。截至上月24日，今年安装任务业已完成64%，更详细的实施方案也在编审过程中。
不过，目前的“开门红”是在基本绕开“硬骨头”的前提下实现。况且，对策在手也并不代表推进过程一定无风无浪。因此，广州市城管委分管燃气事务的副主任徐建韵一面表态“总体乐观”，一面直言他和整个城管体系的相关参与者依然压力巨大。
对策
明年底清除瓶装气黑点
对于城中村的攻坚，广州市城管委的计划是“两条腿走路”。
市城管委燃气处处长谢亮介绍，其中一条“腿”自然是尽可能说服村民自愿改装管道气，另一条，则是包含有整治瓶装气市场和整个城中村在内的两大挤压性政策，意图分流一部分瓶装气用户。
据统计，截至今年3月，广州瓶装气用户近330万户，超过七成居民。问题是，城市规划中此前并未预留瓶装气供应站用地，使其难以通过规划报建和消防验收，因此全市真正有合法身份的供应站仅150个，供应能力仅能满足市场需求的5%，余下95%则被2000多家“黑点”瓜分。绝大部分时候，市民只能光顾“黑点”。
在管道燃气三年发展计划公布大约半年后，市城管委安排了一场为期一年多的专项行动，以今年6月1日为起点，明年年底前将所有瓶装气黑点清零。这项行动针对瓶装气从生产、运输、销售到监管的整个链条，核心逻辑在于抬高准入门槛，让不具备经营能力者退市。
据透露，该行动的其中一个显著作用，就是在黑点被压缩后，能让一部分人转而选用管道气，包括村民。
借力“城中村三年整治”
城中村整治号称耗资100亿元，所有304条城中村都在整治之列。这项由市建委主导的大工程涵盖面颇广，从消防整治、垃圾分类到水电气管网改造，可以让拥挤的城中村变得更安全的内容都在其中。而且，管道燃气发展和城中村整治两项计划一前一后出台，实施时间都是三年。
对普及管道燃气而言，利用协同作战机会很大程度上可以起到清理障碍的作用。“我们是借它的东风。”徐建韵说。
上述两项措施被官方给予厚望。“从这个角度讲，三年计划应该是可以实现的。”他说。
政府企业村民分担费用
村民们最关心的成本——安装费会不会有优惠？
“我们初步的想法是，政府出一点、企业出一点、村民出一点，具体还没定。”徐建韵透露，参照深圳、江门等地的做法，接下来将鼓励有条件的区市向用户提供安装补贴，希望能够减轻村民抵触情绪。至于市政府会否资助，“还在做工作”。
新快报记者获知，目前市区级政府预算安排仅限于规划编制和宣传发动，其中市本级三年总计1200万元，区级配套尚不知晓。涉及工程的投入，住宅规划红线外的大管网由燃气企业负责，占据管道燃气市场八成份额的广燃集团预计三年投资在80亿元左右，其他企业合计约40亿元。红线内的部分即用户安装费，假设130万目标用户均选择普通气表，总开支就超过25亿元。
挖路规定松绑成本降低
至于因管网建设滞后导致城区报装户排队的现象，广州市则计划通过“松绑”道路开挖，提速项目审批来缓解。
从明年开始，燃气管网将大面积开工，三年总计计划建设600公里，届时总里程将达到7300公里，全市总体格局将就位。按惯例每年9到11月才可以开挖道路，现在则放开至全年。
对于开挖成本，政府也作出让步。为减少对已建成道路的破坏，省物价局曾发文宣布，任何理由的开挖行为都要付出数倍于实际成本的“惩罚性费用”，但为了配合这场全市燃气改造，燃气企业仅需要支付实际开挖费用，负责恢复原状并养护一年。燃气处计算过，以广燃集团为三年计划总投资80亿元为例，节约的资金或达数亿。
隐忧
“硬骨头”压力全留明后年
涉及土地使用恐有阻挠
按照“先易后难”的总体设计，“硬骨头”很可能留在后期拿下，当中既有城中村，也包括施工阻挠。
市城管委较早前曾估算，目前的完成量约1/3为城中村用户，而新快报在接触越秀、白云和天河区城管局后获悉，这三个区今年暂不打算“碰”城中村。
天河区接到的三年任务总计13.83万户，在各区排名居中，今年指标则已完成近七成。看起来轻松，但该区城管局相关负责人坦言，今年推进范围集中在石牌、五山等地的小区居民，至于石牌村等城中村，则“先绕开了”。
白云区人口众多，基础较差，因此到2016年需要发展将近28万用户，总量全市居首。与天河区类似，今年该区主要针对小区，因此达标也不难。
“但明后年比较麻烦。”白云区城管局有关负责人受访时认为，缺乏市级层面的针对性指引是工作中的“大麻烦”。他预计，该区的自建房比例高达65%，绝大部分集中在城中村，棘手的是，无产权和产权不清晰的房屋如何安装管道燃气？政府要分担多少安装补贴？上级还没有明确态度。
涉及土地使用恐有阻挠
即使在已开工的地方，施工还面临较为严重的干扰甚至阻挠，部分物管公司、村社和业主要求燃气企业支付不合理的过路费、管理费等，或者拒不同意管线经过“领地”。
仅今年1-4月，广燃集团就有约40宗工程因此搁浅或改线。从化正在施工的超过20个小区，仅有三个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开工，经当地多次协调成效依然不大。对于这点，市城管委燃气处处长谢亮也表示其实谈不上有什么办法，只能让基层“继续做思想工作。”
另一方面，真实的住户数据，可能远远超过预期，原因仍在城中村里。“城中村我们是按一栋楼为一户计算的，这样摸查下来，全市（常住人口）总共486万户。”谢亮解释，实际上，村民所持物业很可能以“栋”为单位，每层会被隔成若干单间放租。这或意味着：具体推动过程将面临数倍乃至数十倍于预期的难度。
底牌
攻不下的难点或被放弃
新快报记者就此询问过多个城管系统官员，从对方回应中可知，“啃”不下的“硬骨头”最终很可能会被放弃。燃气处以目前口径估算，就算选择性“绕行”也不大会妨碍“三年后覆盖70%居民”的总目标。
市城管委燃气处处长谢亮称，三年计划对城中村没有硬性指标要求，因此能安装的就普及，实在不具备条件的，政府就规范瓶装气市场。他还认为各区的认识存在误解：“瓶装气用户不是都在城中村，好像除了城中村就没空间了。或者说今年发展城镇居民，明年、后年就全部剩下城中村，不是这样的。”
市城管委副主任徐建韵的态度同样留有余地，他表示管道燃气发展重点还是在城镇，“城中村也要普及，但只是难点，不是重点。”
瓶装气无法完全退市。市城管委透露，三年计划完结之后大概会剩下大约200万瓶装气用户。在该委起草的一部更长线规划中，到2020年，全市也还将保留100万户继续使用瓶装气。
但与此同时，相对已公布的“130万用户”，城管体系其实还有一个略高于此的内控数值，即三年后最好达到150万户或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