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美偷渡“血色的黄金通道”
被称为“野兽”的墨西哥货运火车,偷渡者只能挤在车型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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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巴马移民新政
不再驱逐在美国居住5年以上、子女是美国公民或永久居民、通过犯罪记录调查、愿意缴纳税款的非法移民;2010年前进入美国时未成年的人可以申请免于驱逐。
这次移民新政总计涉及大约500万非法移民,占美国现有非法移民总数的45.45%。
奥巴马的移民改革“大赦”全美约500万非法移民,虽然他同时承诺将加强边境管理,但外界仍然担心宽松的移民政策将“鼓励”更多人冒险踏上墨西哥进入美国。在偷渡者看来,这是一条入美最直接的“黄金通道”;而在偷渡团伙看来,这则是一条暴利的“黄金通道”。然而,没有人能忽略在“金色”中所夹杂的“血色”。
生意
偷渡的“年营业额”高达66亿美元, 已然成为一桩“大生意”
蛇头马丁内斯来自伊斯提佩,墨西哥瓦卡哈州的一个小镇,这里是每个偷渡者北上必经的“野兽火车”路线的起点。
马丁内斯说,把一个偷渡者从危地马拉边境送到美国边境,他收费2500美元。
在美国边境附近,他会给这些来自中美洲国家的偷渡者假的墨西哥身份证,他会还让这些偷渡者学会唱墨西哥国歌的开头部分。“一旦他们在美国被捕了,他们就有希望只会被遣返至墨西哥,这样他们可以再试一次。”马丁内斯补充道。
对马丁内斯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良心价”了,其他蛇头开价更高,而且近几年还有不断上涨的趋势。
另一位在危地马拉边境从事蛇头行业的中介则表示,将一个偷渡者从中美洲国家送去美国,他要收取每人10000美元的费用,这些费用涵盖这一路上的所有花销,包括酒店住宿、火车费用、贿赂官员和给地头蛇交的“保护费”。但据他介绍,偶尔当地黑帮会狮子大开口要5000美元,不然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你必须非常小心地跟他们(当地黑帮)打交道,不然他们分分钟把你大卸八块。”
据报道,2013年无证移民遣返人数,与二十年前相比增加了九倍。联合国2010年的一份报告显示,这些偷渡团伙靠帮助拉美国家的人偷渡至美国,一年的“营业额”高达66亿美元,已然成为一桩“大生意”。
路途遥远,而且还有贩毒集团的威胁
通常蛇头会在偷渡行程开始前收取一半的费用,偷渡者在路上用银行转账或电汇的方式支付一部分,行程结束时把最后的费用结清,而如果是前往加利福尼亚州则只需要在到达的时候全额支付即可。
偷渡路线通常有3条:前往与田纳西州接壤的雷诺萨、前往与新墨西哥州接壤的华雷斯,以及穿过索诺兰沙漠到达与加利福尼亚州接壤的墨西卡利市。
如今大部分都是走雷诺萨这条线,这条线路最短,但也最危险,因为那儿充斥着贩毒团伙,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丧命。
那儿的贩毒团伙存在感很强,不管是人、毒品、武器甚至是普通商品,想安全路过都要留下“买路钱”。前海湾贩毒集团头目的外甥拉斐尔·维拉2012年在法庭上供述称,通常每个墨西哥本土的偷渡者要交250美元到300美元,来自中美洲国家的偷渡者则每人需上交500美元到700美元的“保护费”,而来自欧洲或亚洲的偷渡者则每人要交多达1500美元。
“这就是个巨大的产业链,
链条上的每个人都在赚钱”
除了黑帮和贩毒团伙,许多墨西哥年轻人也会在整个偷渡链条中“分一杯羹”:或帮忙望风,或作为“向导”带偷渡者入境美国。他们也不担心会被抓,因为就算被抓了也不会被扣押,就只是会被遣返回墨西哥而已。
他们收费不便宜,据一位熟悉“市场价”的墨西哥官员介绍,即使是一个小孩向导,偷渡者也得每人给他100美元作为酬劳。
当然,整个链条得益人也少不了终点站的美国人。一位住在田纳西州南部的美国年轻人在被捕后供述称,从格兰德河岸边将偷渡者接到藏匿小屋,她可以收取人均150美元的车费,如果再将他们送到休斯顿,她可以获得人均200美元的路费。
一位匿名的专家表示,按照一般情况,蛇头团伙能在每个偷渡者身上净赚3500美元至4000美元。而通常蛇头团伙每次都是组织数十甚至上百偷渡者一起行动。
“这就是个巨大的产业链,链条上的每个人都在赚钱。”一位墨西哥官员如是说。
故事
14岁危地马拉少女
孤身偷渡寻母,遇意外死里逃生
5年前,格拉迪斯·奇诺伊的母亲离开危地马拉前往纽约,在当地一家餐馆打工,期望攒够钱能把女儿接来美国共同生活;5年后,14岁的格拉迪斯背上行李,独自踏上了偷渡前往纽约寻母的旅程。
格拉迪斯先是乘坐由车轮胎拼成的小皮筏越过纳兰霍河进入墨西哥境内。在墨西哥她与一个由5个妇女和数十儿童组成的偷渡团伙集体前往美国。为了这趟旅程,他们每人花了6000美元到7000美元。
格拉迪斯和这些妇女儿童被送往墨西哥南部恰帕斯州的一个小镇,在那里他们可以乘坐货运火车穿过墨西哥境内抵达墨西哥与美国接壤的地区。货运火车上的条件很艰苦:没有座位,只能随便找个角落窝着;没有顶棚,一旦下雨,只能随便找个大塑料袋把全身裹紧;行程很久,他们必须坐12到14个小时。
然而就在这趟载着格拉迪斯希望的火车刚出发不久就遇到意外出轨翻车,偷偷潜上火车的500多名偷渡者遭了难。不过格拉迪斯的运气似乎很好,没有受伤,但因为有这个事故,她的偷渡旅程也戛然而止。如今,她不得不在恰帕斯州停留,等待蛇头安排下一次偷渡。
61岁洪都拉斯老妇
每年偷渡2次,找寻失踪的儿子
今年61岁的洪都拉斯妇人布兰卡·莉迪亚·巴伦苏埃拉最后一次听到儿子曼纽尔的消息,是2003年他告别自己尝试偷渡去美国。
曼纽尔此前曾成功偷渡去美国,并在新奥尔良工作了三年,后来暴露并被驱逐出境遣返回洪都拉斯。然而就在第二次尝试偷渡去美国的过程中曼纽尔消失了,至此生死未卜。伤心欲绝的巴伦苏埃拉不甘心就这样失去儿子,11年间坚持每年两次冒险偷渡寻找儿子,但至今仍未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数据
3169公里
美国和墨西哥的边界长度。从太平洋延伸到大西洋,穿越沙漠,河流,城镇
20000人
美国边境巡逻人员人数,此外,边境还由钢筋混凝土栅栏、红外摄像机、传感器和无人机组成
36.9万
2013年无证移民遣返人数,与二十年前相比增加了九倍
5.7万
从去年10月至今年6月,至少有5.7万个未成年人在美国边境因涉嫌非法偷渡被捕,大都来自危地马拉、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
319人
今年9月,在美国遣返的过5.9万名偷渡者中,只有319人回到了中美洲
本版编译: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