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300多位专家在汉纵论“文坛新常态”
长江商报11月3日讯 (记者 卢欢)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第18届学术年会上周末在汉举行,这是中国当代文学研究领域内最重要的学术会议之一。白烨、陈晓明、孟繁华、杨早、贺绍俊、张清华、於可训、李俊国等300多位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多向度分析当代文学取得的成就与面临的问题。
年会每两年一次,本届主题为“文学新变与文化自信”,专家学者在坚守人文立场的基础上观察、研究新的文学变局。分议题则囊括中国当代文学前沿热点理论问题,包括莫言的文学创作及当代文学评奖机制、当代文学经典与热点、网络文学的主体性问题等。
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在开幕致辞中说,当下的文学进入了一个凝聚着新力量,混合着新关系,含带着新元素的文坛新常态。这样盛况空前又经纬万端的情形,用“群雄竞起”、“众生喧哗”形容,再合适不过。但这当中,谁是真正英雄,谁是时代强音,需要反思和辨析。
郭宝亮:思考现实的能力缺失更要命
评论家认为,当前中国的现实生活复杂缤纷,作家们不能不关注它。大部分与会者也意识到,中国小说创作看起来正走进当下社会现实,但细究这些作品反映现实的角度、方法,建构起来的现实图景等,当中尚存在许多缺憾。
为何这些直面现实的作品不能给人艺术的震撼?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郭宝亮认为,主动体验现实生活能力的缺失,导致很多作家只能叙写自己熟悉的过往和身边琐事,“人们把余华的《第七天》说成是‘新闻串烧’,就是因为它严重缺少那种生动的、来自生命体验的细节的现场感,很多故事细节都是以主人公杨飞听闻的方式串起来的”。
另一原因,则是作家思想现实问题能力的缺失,这更要命。郭宝亮说,多年前王蒙提出,作家应该研究点思想史和社会史、作家应该是学者型。这一观点今天看来依然意义深远。作家格非对《金瓶梅》从思想史和社会史角度的研究,乃至对晚明社会文化的研究,使得他能够在思想史的脉络上打通古今,进而洞透当今现实许多症结,因而他的小说《春尽江南》《隐身衣》才有了思想深度和广度,这对我们探求作家面对现实的窘境很有启发。
“文学要重新与青年建立起应有的关系,首先要塑造与这个时代青年生活有关的青春形象。”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所长孟繁华认为,任何一个时代的文化心理、氛围和潮流都是由青年来担当。中国新文学自诞生开始,一直有着“青春”的形象。它是《新青年》、是“呐喊”和“彷徨”;是“大春哥”、“二黑哥”;是犹疑不决的蒋纯祖;是“组织部来的年轻人”,是梁生宝、萧长春,是林道静和欧阳海;是“回答”、“致橡树”和“一代人”,是高加林、孙少平以及知青形象、右派形象;当然也是“顽主”,同时还有“一个人的战争”等。
不过,1990年代以后,文学中的青春形象逐渐模糊甚至退隐。另一方面,那些有深度的经典作品,仍受欢迎。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库切的《青春》、菲尔·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仍是核心读物。李师江、娜彧等当下青年作家,书写这个时代青年对生活认知的无聊、无意义甚至绝望感,作品塑造了大体相同的“多余人”形象,这虽然也是当下文学中最有深度的青春形象之一,但严肃文学日益小众化,它们难以被更多青年读者接受,“更多青年在践行作品人物的生存状态,而书写他们的作家作品却无人问津。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文学生活”。
徐肖楠:资本化年代,生活逻辑直接决定文学逻辑
两年前,白烨曾指出,对市场化文学和新媒体文学等新兴文学板块的漠视,是文学批评一个重大失语之处。鉴于建构网络文学批评的理论话语是文学界必须面对的工作,本次论坛设有“新媒体文学与文化产业”的批评板块。
华南理工大学 教授徐肖楠在会上抛出“美女还是野兽:推开资本化中国文学之门”的话题。在他看来,资本意识深刻影响中国文学。与改革年代相应的主题是宏大与理想,与市场化年代相应的主题是平庸、个人、欲望,与资本化年代相应的主题是享受、幸福、时尚,此中的生活逻辑直接决定文学逻辑,中间没有纯粹的艺术缓冲区或艺术想象区,“像张悦然、韩寒、郭敬明等人都通过自己小说的成功而迅速控制了一定份额的资本,继而滚动扩张之,主编并出版了主题杂志……越是宣扬自己的文化趣味,就越能扩张自己的资本势力,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这个时代的文学性情。”
此外,多位专家对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时代的文艺创作的现状及走势进行了研究,关注“轻小说”、“微文学”涌现等现象,甚至谈到文学产业化中的文学策划话题。四川大学教授贾冰以张嘉佳、王泡小泡、留几手三位微博写手为例探讨网络上的“段子写作”,认为尽管各位段子手的知识领域与受众群体不同,段子也显现了程式化的特点,宏观上看是消费时下热点,编排出可娱乐、可延续的文本,微观来看,可总结出以动力性情节单元为主、具有高度选择性、没有结尾三种写作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