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女教师扎堆生二孩师资不足怎么办
朱权 绘
本期主持 郑炜梅
黄佳佳对本文亦有贡献
我市卫计部门曾有数据显示，“全面两孩”政策实施前符合“单独两孩”生育条件的夫妇不足万对。因而，自“全面两孩”政策公布后，原来很多不符合“单独两孩”生育政策的育龄女性，都有不少在考虑要不要生二孩。在育龄女性较为集中的行业；更有可能出现扎堆怀孕生子的现象。
目前，我市各中小学女老师居多，“全面两孩”实施以后，如果怀孕教师增多，那么随之而来的“产假式”缺员该怎么办？
看现象
学校面临生育高峰期缺员压力
“‘全面两孩’政策的实施给想孕育二孩的老师们带来了欣喜之情，但同时也给学校正常教育教学工作带来了诸多难题，最突出的就是女教师因生育造成任课教师暂时性短缺。”我市一重点中学相关负责人说，目前学校有专任教师440余人，据不完全统计，该校现有在职的适孕年龄女教师约有150余人，分布在各个年级和学科组，基本都在教学一线从事教学工作。目前，怀孕并一直坚持在教学一线的有10余人，怀有二孩并请假的教师有4人,总体来说，怀孕教师比往年有所增加，目前物理、化学等部分科目已出现教师暂时短缺现象，幸而由于学校教师队伍充实，通过内部调剂尚能负荷，但随着生育高峰到来，下半学年度压力更大。
记者走访发现，不止一两间学校遇到了这样的难题。相比一些中学“体量大、内部缓冲较容易”的乐观现象，教师队伍以“娘子军”为主的小学、幼儿园烦恼更甚。数据显示，我市小学、幼儿园女教师分别占64.03%、97.99%，年龄以30—40岁居多。“学校有3名女教师已怀二孩，还有一些教师准备生，这给教育教学带来很多问题。”我市城区一小学负责人告诉记者，学校约有70名教师、学生1100多名，教师本就相对紧缺，在每年都有教师退休的情况下，怀孕教师增加，而且学校对怀孕期、哺乳期的女教师有一定的关照，她们的部分工作会转移给其他老师，学校压力加重。“现在没办法，我们也只能不断和老师交流沟通，在能坚持的情况下，尽量坚持在教育一线。”该校长说。同样，梅江区一幼儿园的翁老师也和记者分析了该园的情况，“我们约有20名老师，有14人可生育二孩，现在有3个已经明确表示有生育意愿。”翁老师告诉记者，此前，该园曾经出现了一学期5名教师怀孕生子的情况，为了开学不至于“开天窗”，他们立马动起来“广撒网”招聘，最终才得以解决难题。
“全面两孩”政策落地不足半年，“二孩效应”尚有时间差，尽管怀孕老师有所增加，但生育高峰尚未来临，暂未引发教师需求的井喷。为了更好安排工作，教育部门已对学校进行了摸底调查。
摆问题
学校老师家长，各有各的烦恼
在怀孕教师增加的情况下，曾有老师开玩笑说，现在校长最怕的就是开学接到女教师的电话。尽管是玩笑，但这也折射出学校的烦恼。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学校的烦恼可归结为三类：一是任课教师紧缺。怀孕二孩的女教师因年龄偏大多属高龄产妇（年龄集中在33—36岁），出现请产假和保胎假的人员较多，且是扎堆怀孕生产，这就需要较多老师代课。现在绝大部分老师均满工作量，解决代课问题很是棘手，严重的话将出现没人上课的局面。同时，有生育二孩意愿的女教师都是学校最成熟的教学骨干力量，到时候她们集体休假，教学质量可能难以保证。二是学生及家长不适应。因为临时更换教师，且会出现频繁更换的情况，学生对不同教学风格的教师难适应，且班主任工作不是随意找个任课老师就能代替的，这也会引起家长和学生的不满。三是教师队伍不稳定。“全面两孩”影响是阶段性的，两三年内的影响较大，此时新招聘教师能解决人员紧缺现象，当休产假教师销假返校后，又会出现人员富余状况。
在二孩问题上发愁的不仅仅是校长，女教师也被这个问题牵绊。中国教育报官方微信曾对老师们生育二孩的愿望做过一个调查，有老师在留言中说：“想生不敢生，一没精力陪，二没时间养……做老师的呕心沥血灌溉的都是班里的花朵，没时间关注家里的花朵。已经对不起老大了，再生二孩，不是多个娃，而是多了份内疚。”在留言中也有老师说：“现在还没有生孩子，但一直就想要两个。生活条件苦不怕，最怕的是因为身体原因和种种请假代课长时间会影响班里的孩子。”
家长也有着烦恼。市民徐女士的孙子正在读小学一年级，她说：“兼课老师能解决学生上课的问题，但是怎么解决班级管理问题？如果被兼课的老师正好是班主任，班级事务管理比单纯授课更加繁杂、琐碎，如何解决？兼课教师是否有那么多的精力？”
追根源
新政策放大老问题
“全面两孩”新政实施后，女教师扎堆怀孕，放大的是教师性别比失衡的老问题。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截至去年，我市有50442名教师（不含技工类学校），其中女教师30823人，占61.1%，25岁至34岁教师有13199名。一名要求匿名的小学校长介绍，该校有百名老师，但只有6%的男教师，女教师平均年龄在45岁，目前有好几个已经怀有二孩。
为什么学校男教师尤其是小学、幼儿园男教师少？在采访中，多名学校负责人曾和记者剖析了原因：“首先，在招聘的时候不得限制性别，同时女生更善于应试，招聘教师的过程中，男生在笔试这一关就先刷下一批，在面试过程中，女生表达能力也比男生优秀。虽然学校总想多招些男教师，但到最后还是招的女老师多。”从事幼教的翁老师则认为，幼儿教学比小学教学需要更多的细心、耐心，在校时需要负责学生的一切活动，但薪酬相比较而言却没有更高，私立幼儿园教师薪资普遍在2000-3000元左右，所以男性往往不愿意从事幼教工作。
同时，小学、幼儿园都是基础教学，报考师范专业男生往往较多集中在理科，所以男女教师比例失调在小学、幼儿园尤为突出。
听声音
建立教师人才资源库
女教师扎堆生育确实会对教学秩序造成一定影响，但不能以剥夺或限制生育权的非法手段来解决难题。然而，如何才能保证学校教学工作的正常运转？目前，学校、教育主管部门都“动起来”正在积极调研，寻找破解之道。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为了充分照顾到教师合理合法的生育需求，目前有的学校抽调学校内部教师进行支援，有的正在调查返聘退休教师重返讲台的可能性。
“同校老师比较了解学校情况，所以抽调学校内部其他在职教师进行支援的方式比较可行，但也无形之中增加了其他教师的教学工作量。问题在于如何激励老师。” 东山中学廖老师说。同时，他还建议可以考虑同级学校间建立互助关系，暂时缓解难题。梅江区城北镇中心小学一老师认为，主管部门要给予学校提供财政、政策支持，每年还可以适当招聘“新鲜血液”形成合理梯队。而梅县区一名从事教育工作10余年的教育工作者则认为可以由教育主管部门建立退休教师资源库，再进行统筹安排。“有学校已经向退休教师了解是否有重返讲坛的意愿，但大多表示不愿意。所以这项工作如果单单由学校去做工作，面向范围小。如果由政府牵头，这样就可以筛选出一批有精力、有意愿、有水平的退休教师重返讲台。”他说。
同时，记者还从其他媒体了解到，一些地方正在探寻由政府成立临时人才库，让这些“候补”老师平时可以到学校听课，如果某个学校急需教师，可以直接到该人才库找，这样不仅能解决学校燃眉之急，也能保证临聘教师的质量；也有地方正在探寻与高校合作，吸纳优秀高校生来当实习老师。
记者手记
对产假式缺员
不能临时应付
随着“全面两孩”新政落地，各学校校长们纷纷预测，从本学期的下半学期开始，学校将普遍迎来女教师“产假式缺员”，校长们也正在发愁如何调剂师资才能保证教育教学的正常运转。值得高兴的是，曾见诸报端的“怀孕审批”、“定时生育”等奇葩风气并未在我市盛行。我市校长均持宽容态度，目前主要利用现有教师资源重新调课。但在采访中，不少教师也直言了其中弊端，兼课老师无法兼顾兼课班级的班内事务管理。
值得注意的是，“产假式”缺员不仅仅是一、两所学校也不是我市独有的现象，所以问题关键在于如何在保障教师们生育二孩的权益的基础上，保证教育质量。就记者看来，破解产假式缺员不能临时应付，要着眼于长远和大局，也不能只盯教师和学校某一方，需要多方合力。要及时做好预见和应对工作，对有生“二孩”意愿的女教师进行调查摸底，以备方案；相关部门要赋予学校一定的用人自主权，在政策等方面提供支持；学校在关注教育教学时，也要给予怀孕女教师更多人性化关怀。家长也要对老师多一些理解和沟通，不要一味否认兼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