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入《孟加拉国史》的中孟考古发现——阿底峡高僧故址发掘记
在新版《孟加拉国史》(第1卷)中,有一章节介绍历史古都毗诃罗普尔,其中部分内容吸纳了中孟联合考古毗诃罗普尔遗址群的最新发现和研究成果。
毗诃罗普尔(现为孟什甘杰县)是孟加拉国高僧、孟中文化交流使者阿底峡的故乡。公元11世纪,阿底峡前往中国西藏弘法并在西藏圆寂。他与中国东晋高僧法显、唐代高僧玄奘同为中孟历史、文化、宗教、文明交流的先行者。如今,中孟考古人员的共同努力使阿底峡生活的历史环境逐渐清晰,续写了中孟文化交流合作新篇。
“三朝古都”新发现
孟加拉国文献记载,从公元10世纪初到13世纪中期,毗诃罗普尔是旃陀罗王朝、跋摩王朝和犀那王朝的“三朝古都”,也是当时南亚的佛教中心。而早在公元7世纪,中国高僧玄奘就曾来过毗诃罗普尔并留下记载。
孟加拉国2010年就开始了毗诃罗普尔遗址群发掘工作,但受限于当地资金和技术,发掘一直未有大的进展。鉴于毗诃罗普尔与阿底峡以及中孟文明交流的渊源,应孟方之邀,从2014年12月至2019年1月,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团队6次赴孟,与孟加拉国奥伊蒂亚·翁内斯万考古研究中心合作,对毗诃罗普尔古城的纳提什瓦遗址进行了4次大规模考古发掘,面积达6000多平方米,取得重大考古成果。
联合考古发现,纳提什瓦遗址是一处佛教寺院遗址,也是毗诃罗普尔古城内迄今发掘规模最大、保存最好的遗址。第一期遗址年代约在公元780至950年,是一组庞大的塔院和僧院的综合体,塔院的中心殿宇体积庞大,基座长达43米;第二期遗址年代约在公元950至1223年,主要为十字形中心殿宇及八边形佛塔等附属建筑,是孟加拉国金刚乘建筑的典型范例。
考古队还从各个地层中发现了不少中国瓷片,年代跨度从唐宋到明清,有青瓷、白瓷、青花瓷等种类,生动呈现了中孟在漫长历史长河中的密切往来。
此外,遗址中出土的大量陶器具有明确地层关系,考古队据此初步建立了陶器年代学序列,填补了孟加拉国这一研究领域的空白。孟加拉国的史书对公元800至900年间的记载较少,考古所获信息丰富了这一时期的历史叙述。
最新成果入国史
这次中孟考古发掘在孟加拉国受到广泛关注。孟加拉国总理哈西娜在不同场合盛赞毗诃罗普尔遗址的考古发现,总理外交事务顾问里兹维等政要名流多次视察考古现场。中孟考古队撰写的“毗诃罗普尔”章节,作为孟加拉国人文科学最前沿的成果,已选入新版《孟加拉国史》(第1卷)。中英文考古发掘报告《纳提什瓦》今年上半年在中国由科学出版社出版。
随着毗诃罗普尔遗址在中孟考古人员的努力下逐渐清晰,在藏传佛教史上有重要地位的阿底峡尊者也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
阿底峡1000多年前出生于毗诃罗普尔。1042年,阿底峡应邀到西藏传播佛学,从事传教、著述、译经活动。1054年,阿底峡在西藏圆寂。1978年,阿底峡的部分遗骨被迎奉回孟加拉国,现存放于孟加拉国首都达卡的法王寺内。2017年,作为中孟友好交流年的重要内容,阿底峡纪念堂在纳提什瓦遗址附近正式竣工。
联合考古队中方领队柴焕波曾在西藏考古研究中追寻过阿底峡的足迹。他认为,毗诃罗普尔和孟加拉国其他8至20世纪的佛教遗址,是西藏早期寺院的蓝本。“我曾研究西藏寺庙建筑的渊源,苦于找不到相关的图像对比资料,更不用说亲手触摸了。而现在,它(毗诃罗普尔遗址)就在自己的手铲之下!”
孟方领队苏菲教授告诉新华社记者,中方专家利用遥感航拍、3D建模等技术对遗址进行精细测绘,效率很高。这次中孟联合考古还原了阿底峡生活的历史环境。正是获益于当时兴盛的文化交流,才孕育了阿底峡这样的大师。
文化合作天地宽
多位孟中专家认为,如果毗诃罗普尔遗址得到妥善保护,极具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潜力,未来有望成为孟加拉国又一处著名佛教遗址景区。孟方考古专家希望,在相关遗址保护方面也能与中方保持合作。
苏菲教授参观过兵马俑博物馆、北京人遗址等,对中国文物遗址保护工作高度评价。他说,毗诃罗普尔遗址群规模宏大,需要中国有经验的专家和相关技术支持。
孟加拉国历史上是古代丝绸之路重要一站。苏菲说,孟中交往历史源远流长,孟加拉国2000多年前的文物上就发现有中国工艺设计的痕迹。雅鲁藏布江发源于中国、经孟加拉国流入孟加拉湾,大河沿岸的种种人文交流需要更多考古方面的求证,两国研究机构进一步加强合作,将有助于发现更多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孟中文明交流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