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户孤儿无法办证 遭遇网上传播后户口得到迅速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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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国宙被告知办理户口的手续,但他无法完成第三步。 (受访者供图)

新快报记者 刘子珩

21岁的冯国宙站在我面前,但这个世上没有他的人生档案——他没有义务教育记录,没有买社保、医保,没有银行卡、信用卡,他也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

他的姑姑在他小时候试着为他办户口,失败了;他的老板在去年试着帮他办户口,失败了;今年他试着自己办户口,还是失败。

他在高州市长坡镇石桥村的家中出生,母亲是被父亲买来的女人,生孩子时没有结婚证,没有出生证,也没有办户口。9岁时,72岁的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成了事实孤儿。

补办户口需要出生证明,冯国宙没有。他被告知或者做个父母的DNA检测,他还是没有。

在高州市,像冯国宙这样的“黑户孤儿”并非个例,公益人士黄启亮已经接触了15个,他们都是来自农村,出生时没有及时办理户口,长大后成了孤儿,因此无法办理户籍,他按照比例估计,这样的“黑户孤儿”总数会有数百人。

在黄启亮接触的这15人中,他们有的缺少家庭亲情,有的失去教育机会,有的无法在社会正常生存,这便产生了这样的情况:21岁的冯国宙每月工资500元,11岁的谢树华曾经流落村野庙宇,12岁的程燕平无法接受教育,还有一对不到20岁的兄妹在吸毒、卖淫。

买来的母亲

从政策的角度看,冯国宙的出生由一连串错误导致。

他的父亲冯燕谋是村里的仵作,家境一直不好,只有一间不足30平方米的小屋居住。冯燕谋常年单身,在60多岁时买回了一个外乡女人,听不见,也说不了话,这成了他的“老婆”。不过,他们没有结婚证,并不能算正式夫妻。

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聋哑女人的姓名,大家只知道她为冯燕谋生下了两个男孩,冯国强和冯国宙。他们都是在家生的,没有结婚证,自然也上不了户口。

冯国宙对母亲没有太多的印象,至今只记得她不会说话,也没有给过自己特别的关爱。

9岁那年,父亲已经得了重病,他和哥哥被送到高州市区的姑姑冯秀芳家有几年了。冯国宙在城里居住留下的一个痕迹,是背上的一块伤疤。那是他和姑姑一家人在公园游玩时,爬到树上摘石榴,不慎滑下掉到了一壶开水上,伤口用了2个月才好。

他在姑姑家的寄养第一次结束就是在9岁,姑姑对两兄弟说,他们的父亲,在不久前去世了。她没有对两兄弟说的是,他们的母亲,在“丈夫”去世后,被两个陌生的男人带走了——就像当初她被人带来村里一样。

那时冯秀芳已经71岁了,儿女都已经成家生子,抚养两个半大小子,她有点吃力。虽然辈分上她是冯国宙的姑姑,但年龄上更像是他的奶奶。

兄弟俩被分别送往了两个家庭,冯国宙被送的那家人,生了4个女儿,想要1个儿子传宗接代。冯国宙有了新家,他管那对夫妻叫“爸爸”、“妈妈”。那对夫妻曾试着以养父母的身份帮冯国宙上户口,最终未果。

更糟糕的是,冯国宙开始不受这家人的喜欢,“被虐待”。时日长久,“爸爸”、“妈妈”发现,这个“儿子”口齿不清,说话漏风,并且背上有一块明显的伤疤。他们开始让他睡柴房,不让他吃饱。

在被姑姑送出去1年多之后,冯国宙回到了姑姑家,与两位老人相伴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