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不点”的遭遇
种蔬菜的“小不点”
□侯泽辉
今天早上天气好冷啊，真想在温暖的被窝里多躺一会，可是起床号已经吹响，不能再赖床了。7点多，我便和林大哥前往梅县“五七干校”蔬菜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劳动。
林大哥是老知青，身材又高又大，挑起满满一担水来，背脊总是直直的；而我却是“干校”80多名知青当中最矮小的一个，17岁身高还不到一米六，是个典型的“小不点”。我挑满一担水的时候，总是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一个多月来，我们一高一矮两个男孩搭档干活，其他干部学员和知青们都打趣说我俩像一对相声演员。
我们来到菜园后，老农指着菜地旁的两口尿缸说，这两缸尿肥已经沤了两个星期了，可以按比例加水后给蔬菜施肥了。现在，菜园里每一口尿缸里都已盛满了尿液，这可是我和林大哥的“战利品”。要知道，每隔两天，我们就到各个干部学员的宿舍里去取尿。“东边菜地的荷兰豆也要施大粪肥了。”老农继续给我们安排着第二项农活。
明确今天的劳动任务后，我们便立即卷起衣袖和裤腿开始干活。好不容易将尿液兑水浇完了菜地，我又到路旁的茅厕掏了一担大粪。在去较远的一块菜地给荷兰豆施肥的时候，因田坎又湿又滑，我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连人带满满的一担粪水跌到两尺深的田坎下面，其中一桶粪水顺势从我的脖子处往下浇了个透心凉。我唯一的一件毛衣也被粪水浸透污染了。北风呼啸着直往身上吹，顿觉浑身又湿又冷又臭，右膝跌破了，屁股也摔疼了。这也许是我17年的人生旅程中最痛苦的经历了，我不禁流下了泪水。这会儿，我真的很想家，很想念妈妈，比任何时候都想。可是此时此刻，我只能无助地坐在又湿又脏又臭的泥地上仰天长叹……
林大哥发现我摔倒后，便让我先回去。我回宿舍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再到校部食堂供大家洗澡的热水龙头处，穿着一条裤衩，从头到脚使劲地冲洗。就在这时，一位干部学员从我旁边经过，看见我这个小知青竟然在劳动时间明目张胆地洗热水澡，便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你们知青怎么搞的，劳动时间跑到这里来洗澡，太不像话了！”我一听更加委屈了，百口莫辩，眼泪再次“哗哗”地往下淌。
晚上，因为毛衣刚刚洗完没有干，我再没有其它御寒的衣服了，只好早早钻进被窝里面，一边流泪，一边写日记。擦干眼泪后，我想，这些遭遇也许是自己人生旅途中磨炼意志的宝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