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医闹没“素质”请律师没钱 34岁女工独自出庭告医院

07.08.2014  12:44

  FACE

  姓名:黄娟(化名)

  籍贯:四川南充人

  年龄:34岁

  职业:普工

  经历:在东莞打工10多年,现在樟木头一小型五金厂品质部上班。

  黄娟打官司

  ●一次人流三次手术,认为医院过错,医院不承认,老乡鼓励打官司。

  ●“连法庭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没文化,不懂任何法律知识,一个工厂普工怎么去告状?

  ●请不起律师,在妇联协助下有律师帮忙写了诉状,并递交。

  ●去年12月下旬接到开庭通知,不懂法律知识的她开始害怕。老乡鼓励她说,法官问啥你答啥。

  ●“走进庭审现场时,我腿是软的,法庭上话都不敢大声说,只把就诊过程说了一遍。

  ●一审被判败诉。“明明我是受害者,医院有过错,怎么能判我输?即使不判医院赔钱,也应该判我赢!

  ●“不管最终结果怎样,这段经历能让人们知道我也满足……法律看重的是证据;希望医疗机构对每个患者都能诚信负责。

  “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一个普通女子这辈子能上法庭。第一次出庭我腿都是软的。拿到一审判决书我很想哭,明明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还判我输?”现年34岁的四川女工黄娟在东莞进行了其人生的首次法律维权。请不起律师的她独自经历十个月的诉讼过程,也使她由茫然变得坚强。她说她很可能输了官司,但希望她这种法律维权方式能多少起些正面效应。

  一次人流三次手术 女工只身起诉维权

  “原告你有新证据吗?”、“嗯……没有了”“你受到了何种损害?”“……那段时间身体虚弱,走几步都要休息下。”上个月,黄娟在东莞中院参加了二审开庭,针对法官的问题,独自坐在原告席上的她能流畅应答,但却无法提供更多证据。

  庭审结束后,因紧张和对法律完全不懂等,黄娟花了很长时间仔细检查庭审记录。这名皮肤黝黑、扎着马尾的瘦弱女工,过去十个月里,只身在东莞坚持走法律程序,为自身一起医疗纠纷理性维权。

  去年8月,已有两个孩子的黄娟意外怀孕,到黄江南国妇儿医院做人流,但一次人流不成功,医院在8月下旬、9月上旬连续做了两次手术才结束治疗。其间医生撕毁B超单、并要求她连续三天到医院吃她不认识的药物(只吃了一次,因头晕怀疑是堕胎药拒绝再服)。整个治疗下来,黄娟花了2200多元医药费。

   去医院闹事是没素质表现

  “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要打官司。但一次流产做了三次手术,导致我误工一两个月,身体虚弱,医院有明显过错。”去年9月,黄娟几次找医院想要回一两千元“务工费”。

  “医院态度让我非常生气,明明有错却不认,说看我家庭困难给几百块钱援助,我坚决没要。”那之后,黄娟心里就憋着一股劲,要和医院“较真”。

  生在四川农村的黄娟初一没读完就辍学打工,她知道找些朋友老乡,举个牌子到医院闹几次,可能对方会被迫认错给钱息事宁人。“我觉得那样闹形象很不好,是没素质的表现,希望用平和方式解决。

  黄娟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乡告诉她:“这事医院明显错了,你去告状,会赢的。”黄娟连法庭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当时没敢想告状,“我没文化,不懂任何法律知识,一个工厂普工怎么去告状?

  但在自身委屈和老乡鼓励作用下,她边工作边请假,逐渐走上十个月的诉讼之路。

   一审败诉 她委屈得想哭

  去年9、10月,黄娟上班期间,常请假奔波在樟木头司法所、妇联、法庭等单位途中。张口几千元的代理费让她放弃找律师;找司法援助(安排免费律师)被告知不符合条件;去妇联被告知解决不了。最终在妇联协助下,有律师帮她写了起诉状,索赔3万多元。

  “我就这样自觉不自觉地走上诉讼路。如果没人帮写起诉状,我可能就打不了官司。”黄娟说当时这名律师详细问了她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她官司会赢。

  交了起诉状,去年12月下旬接到开庭通知,黄娟开始害怕了。因为她要上班,还要带两个孩子,文化程度也不高,也没短期自学法律,她没做任何准备。老乡鼓励她说法官问啥你答啥,不怕的。

  次日一早,黄娟带着残缺不全的病历和医药费发票,请假来到樟木头法庭。“走进庭审现场时,我腿是软的,法庭上话都不敢大声说,我只记得把就诊过程说了一遍。

  黄娟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一审判她败诉。她说拿到判决书那刻委屈得想哭。“明明我是受害者,医院有过错,怎么能判我输?即使不判医院赔钱,也应该判我赢才对啊!”黄娟还不了解基本诉讼常识,她这类的官司,法院判她赢,是一定要判被告赔钱的。

  决定上诉 希望公布维权经历警示他人

  一审判决显示,黄娟不愿去做“医疗损害责任鉴定”,无法证明医院诊疗导致她人身受到何种损害;单凭医生撕毁B超单据等不能推定医院有责任。法官说,判医疗纠纷案,那张“鉴定书”非常关键。

  “我不是不愿去做鉴定,是钱的问题,听说做鉴定要近万元,输了官司或不能全赢要我承担(部分),我一个月工资才2000左右,输不起”。春节后她还是选择上诉,“老乡说上诉是最后一搏了,我想试下,但我确实没有新的证据。”目前黄娟还在等待二审判决,两次开庭的诉讼费、路费她又花了1000多元,还不算误工费。

  二审结束后,和记者说起过去一年她就诊和起诉维权的经历,黄娟还会委屈流泪。“不管最终结果怎样,这段经历能让人们知道我也满足了。就医疗纠纷来说,希望外来工们就诊时多长心眼,注意保留证据,法律看重的是证据;也希望医疗机构对每个患者都能诚信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