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铁娘子”深陷弹劾漩涡 罗塞夫或面临下台可能

4月11日，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亚，国会众议院特委会通过支持弹劾罗塞夫总统的报告。图为特委会成员在投票结果公布之后庆祝。新华社发

11日，巴西国会众议院特委会表决通过支持弹劾总统罗塞夫的报告，使罗塞夫再次卷入弹劾漩涡。自从2014年连任以来，罗塞夫的第二任期注定不平静，逐渐浮出水面的巴西石油公司腐败丑闻将罗塞夫政府一步步推上风口浪尖。如今，罗塞夫正式面临被弹劾的危险，相比其所在的劳工党命运，外界更加担忧巴西政局混乱恐影响还有四个月就要开幕的里约奥运会。

【进展】

罗塞夫被众议院建议弹劾

当地时间4月11日晚，拥有65名成员的国会众议院弹劾特别委员会以38票赞成、27票反对的投票结果，建议弹劾总统罗塞夫。罗塞夫被弹劾的原因是她被指在2014年竞选连任时对政府账目作假，未经国会许可向国有 银行 举债，以履行她竞选连任时所作的增加开支的承诺。此外，罗塞夫还被指隐瞒去年巴西的 经济 衰退程度。

对于表决，巴西司法部长卡多佐代表罗塞夫说，这个弹劾程序“有缺陷”，“将一个从未犯罪、也未盗窃一分一厘的总统弹劾，这太荒诞了”。

中国社科院拉美所巴西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周志伟对新京报记者表示：“建议弹劾罗塞夫表决通过的直接原因是今年3月，巴西最大政党民主运动党(副总统和众议长所在党派)退出执政联盟。”

民主运动党宣布退出罗塞夫领导的政府，对罗塞夫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民主运动党是罗塞夫执政联盟中的最重要的成员，它不仅在地方政府是第一大党，在国会参众两院也占有最多议席。“众议长库尼亚与罗塞夫和劳工党的关系很僵化，在民主运动党退出执政联盟前，库尼亚就支持弹劾罗塞夫的提案，众议长在弹劾议案中起到很重要作用。”周志伟解释说。

【前景】

众议院即将举行弹劾投票

此次众议院弹劾特别委员会的表决将总统弹劾议案推进实质性阶段，众议院预计在4月17日或18日举行弹劾投票将成为焦点。

按照法律规定，弹劾案必须得到众议院2/3以上议席支持，即513个议席中的至少342席才能获得通过。此后，总统需暂时离职，等候参议院的表决。如参议院同样有2/3以上议席支持弹劾，总统必须下台，由副总统接任。

执政联盟瓦解，罗塞夫是否会被弹劾下台？周志伟认为，从投票结果来看，38票赞成，刚刚超过建议弹劾门槛33票的要求，弹劾力量并不像之前预测的那么强大，这给弹劾议案继续推动留下很大悬念。众议长在特委会表决中作用明显，如果在整个众议院表决，众议长的影响力可能不会这么大。

《圣保罗报》最新民调显示，众议院292名议员支持弹劾建议，115名议员反对，106名议员尚未拿定主意。虽然罗塞夫前途未卜，但弹劾议案正在分裂着巴西，过去一个月来，分别爆发了支持弹劾和反对弹劾的大规模游行示威。

3月13日，巴西各地爆发大规模示威，要求弹劾总统罗塞夫，这已是巴西一年来爆发的第五次大规模示威游行。这一次示威者数量创下了新高，据警方统计，约300万民众参与此次示威，其中140万人在圣保罗，100万人在里约。一些民众在示威中表达了要求罗塞夫下台的要求，“罗塞夫的经济政策不仅让富人难熬，还让每个人都痛苦。”清洁工巴拉西利娜对英国《卫报》说，“她(罗塞夫)在摧毁这个国家。她该为自己的无能、傲慢负责，她该离开了。”

【探因】

经济滑坡加剧腐败丑闻影响

相比党派斗争这个表面原因，罗塞夫被建议弹劾的深层原因则是劳工党缺乏执政成绩。

周志伟解释说，巴西最近两三年经济情况一直不好，从卢拉2003年上台至今，劳工党错过进行结构转型的良机。如今大宗商品需求下降，对巴西经济杀伤力很大，经济下滑很快就反映到民众对政府的支持率上。

作为拉美最大的经济体，巴西正陷入25年来最严重的经济下行危机。《纽约时报》指出，去年巴西经济衰退3.8%。受大宗商品价格下降和中国等市场需求减少的影响，巴西今年的经济前景更差。英国媒体还认为，巴西不仅失业严重，还面临恶性通胀和债务违约危机。

劳工党在社会政策改革上也错失良机。周志伟说，劳工党一直坚持现金扶贫的社会政策，卢拉时代，新兴中产阶级直接受益于劳工党的社会政策；而罗塞夫时代，新兴中产阶级却要在一定程度上为社会扶贫政策买单，这些人成为反对劳工党的主力。

巴西石油公司腐败案则成为最后的导火索。这起案件被称为“巴西历史上最大贪腐案”，涉案金额高达40亿美元。去年，巴西司法部门针对此案开展多轮被称为“洗车行动”的调查，劳工党因卷入巴西石油公司巨额贿赂和挪用公款丑闻遭到调查，近百名企业家和政治家相继被调查，引发严重政治危机。

“石油腐败案让政敌找到攻击劳工党的切口，也看到取代劳工党的机会。劳工党灵魂人物卢拉当年扛着反腐大旗崛起，但如今民众认识到劳工党也牵扯其中，削弱了劳工党威望。”不过，周志伟同时强调，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罗塞夫与巴西石油公司腐败案有关的把柄。

【影响】

政局动荡影响里约奥运筹备

据报道，如果弹劾议案继续推进，今年5月3日，奥运圣火抵达巴西首都巴西利亚那天，罗塞夫将在参议院面临弹劾审判。鉴于此，外界也对罗塞夫政府能否集中精力办好奥运会产生疑问。

官方数据显示，去年巴西经济萎缩3.8%，是1990年以来表现最差的一年。在此背景下，为防止预算超标，里约奥组委精打细算，计划削减20亿雷亚尔(约合32.5亿元人民币)开支。此外，与奥运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也受到了资金的影响，例如地铁奥运线由于资金不足经常停工。

周志伟指出，目前局势一定会对奥运会产生影响。奥运会本应积极筹备，但目前奥运筹备已不是政府最关注的话题。巴西未来政局走势有很多变数，不能排除奥运会前夕局势仍不明朗，奥运期间爆发大规模游行抗议的可能。更令人担忧的是，无论罗塞夫最终是否被弹劾，巴西政局混乱的局面可能会持续到2018年大选。

目前，罗塞夫政府正在应对这场危机。3月，罗塞夫试图邀请前总统卢拉入阁，但这一任命被中止。与此同时，罗塞夫的政敌们也在伺机行事，巴西媒体周一播放一段似乎是副总统特梅尔打算发表的讲话，他在录音中表示接受总统职位并呼吁全国团结。

面对种种不利局势，劳工党能否力挽狂澜？周志伟认为，劳工党已经在打卢拉这张牌，虽然卢拉入阁的提案已经被中止，但卢拉还有很大的政治影响力。最大盟党退出后，罗塞夫也在执政联盟中进行调整，试图团结一些中小政党，如果罗塞夫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可以阻挠弹劾议案表决。当然，根本上还是要尽快实施经济恢复，但这种做法见效慢，劳工党可能不把这个作为阻挠弹劾声势的工作重点。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晓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