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现存唯一“铁炮台”遗迹 就在这里!

14.02.2023  08:00

在这片位于海珠区南石路,原为五羊摩托车旧厂的地块上,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进行了为期一年多的调查和发掘,除了重要的南石头监狱遗址,清代炮台遗存——包括灰砂围墙、房基和铁炮等也非常令人振奋。发掘清理的灰砂墙长约300米、宽2.2~2.5米、残高0.23~0.55米;发现大铁炮一尊,长3.72米,炮身有“道光二十三年正月 炮匠李陈霍造 监制官崖州知州 署广州府佛山同知李 钦差大臣 署两广总督 文渊阁大学士”等铭文。

南石头监狱遗址出土的铁炮弹

根据历史文献可知,南石路28号地块原为清代镇南炮台,与车歪炮台(绥定台)相距不足0.5公里。镇南炮台与车歪炮台都属于大黄滘炮台群的组成部分。大黄滘炮台群扼守珠江南路(即后航道),是虎门海口至广州城之间南路的最后一道防线。它也创下了广州炮台史上的若干个“第一”,在中国古炮台遗存中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大黄滘 广州重修次数最多的江防炮台群

广州南沙虎门炮台管理所原所长、广东省文物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黄利平指出,大黄滘炮台也称为南石头炮台,其江中岛上部分也称为车歪炮台等。从1818年到1880年,大黄滘炮台群前后经历了五次修建或改建,是广州江防重修次数最多的炮台群,“其多次的重建成为清代中晚期广州江防建设的缩影”。

大黄滘炮台位置(图左下) 黄利平 摄

炮台始建于清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据《广东通志》记载,嘉庆二十二年十二月,两广总督臣阮元会同巡抚陈若霖上奏:“臣阮元此次偏阅内港外海炮台、兵房俱为得力。惟内港大黄滘地方有大河一道,南通香山,东南通黄埔、虎门,为商船之所必经。若由大黄滘直抵省城,即可不由东南之猎德,是仅建猎德炮台,不足以严两路门户。臣阮元亲自相度大黄滘有小石山土名龟冈,四面皆水堪以添建炮台。”新建的大黄滘炮台配炮22门,和猎德炮台分头扼守通往广州的珠江南路和北路。

此时的大黄滘炮台只是岛上的单一炮台。其第二次修建,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后,扩大至东西两岸共4个台(大黄滘、沙腰、南石头和东塱台)。三建于咸丰十一年(1861年),有江中岛上的大黄滘和沙腰台。四建于光绪七年(1881年),有5个炮台(绥定、大黄滘、镇南、保安和永固台)。五建于光绪十年(1884年),在绥定、镇南和永固台安装10门西洋猛的力后膛大炮,稍后在镇南台又添加1门德国克虏伯大炮。

大黄滘镇南炮台分图(局部)

及至民国后,绥定台俗称为车歪炮台,镇南台则改建为南石头监狱。保安、永固两座炮台现已不存。

铁炮台”的铁拱固定座仍清晰可见

大黄滘河段是西南路珠江入广州的主要通道,其地东为南石头,西为东塑,江中有小岛龟岗,控制着东从长洲、西从中山通达广州的河道”,黄利平指出,“时人以为‘广东省河广阔,惟东路二十里之猎德二沙尾,西南十五里之大黄滘河面稍狭,可扼守……猎得(德)、大黄滘(是广州的)两咽喉”。以后这段河道长期得到广东当局的重视,被认为是广州江防的一处关键所在。光绪时两广总督张之洞说这里是“西南路,距省十里,日南石头,为五门诸河达省之总着”。最后一次改建后,大黄滘区域的炮台转型成为西式炮台为主、辅以中式炮台的炮台群。

1889年,张之洞在《广东海图说》中将这一带的炮台统称为“南石头炮台”。直到民国时期,其中的西式炮台,如车歪炮台,仍被认为是长洲要塞以内广州江防的关键。1922年7月10日,孙中山率永丰舰(后改名中山舰)经过车歪炮台时遭盘踞在炮台的陈炯明叛军攻击。经过一番激战,舰队安全进入白鹅潭。

车歪炮台遗址航拍图

绥定(车歪)炮台东台墙现状(黄利平 摄)

炮台为何有“车歪”之名?黄利平认为,民国时期因“龟岗石悬梗江中,左岸外复有隐礁,船行至此,每有戒心”。海关设红绿警灯于此警戒,民间因轮船至此要转舵前行,因此民间将绥定台称为“车歪台”。1930年前后的虎门要塞司令陈庆云曾将清代之虎门与长洲两要塞合为一,统名之曰“虎门要塞”,“其大要以虎门之沙角与大角两处为第一重外户,再进而为威远与上横档、下横档各台。以长洲为第二重外户,再进而为中流砥柱及车歪两台。”可见绥定台当时仍是广州江防要隘,但两岸的镇南、永固台等已废弃。广州沦陷后绥定台也不再驻防。

绥定台铁炮拱尺寸分图

黄利平指出,绥定台遗址是广州目前唯一保存的晚清中式江防炮台,是中国沿海地区少有的晚清中式江防建筑设施。尤为重要的是,它是广州现存唯一的铁炮台遗存。《南北洋炮台图说》载:”绥定炮台一座,坐北向南,三面临水,背面与大黄[滘]台相连,建铁换房四间安炮处砌砧石一层,镶活轨铁路一条……“黄利平在实地考察绥定台遗址时,看到了《南北洋炮台图说》所记的四座铁拱房即铁炮台的水泥基础及相间的三个隔堆、子药房等建筑遗址,四个铁拱房墙面上的铁拱固定座等还清晰可见,可惜当时的铁板已经不存。

铁炮台在广东乃至全国都是罕见的江防炮台,况且目前另一座有铁炮台的中流砥柱台已完全消失,所以这一处遗存的价值当不言而喻”,他说。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卜松竹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卜松竹

(部分图由黄利平提供 及据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资料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