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社工困惑:月入三千多仅够糊口 坚持还是改行?
■一名社工陈云梅(右)正对一名94岁老人戴云英进行动态随访。年轻社工工作压力不小，薪酬却未必跟得上。
■一家高校的学生在围观社工专业的野外考察报告。社工专业毕业生存在“不稳定性”，许多人转行。 魏星/摄
收入不高不低，发展前途不佳，90后社工处境好尴尬
2011年，广州市委九届十一次全会做出全面推进街道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家综”)建设工作的部署，此后，政府购买的社工服务深入到广州各 街道、社区。3年过去了，家综发展得如何？社工们工作顺利吗？新快报CBD记者昨日走访发现，新入职的90后社工处于“收入不高不低，前途似有似无”的尴 尬处境，不少人考虑“改行”或者“跳槽”。
■统筹：新快报CBD记者 辛捷恺 ■撰稿：新快报CBD记者 朱清海 魏星
■ 社工困惑
薪酬不高上升空间有限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目前广州社工人才缺口较大，正式注册的社工仅1600余名，“缺口超过4000人”。其中，“科班”出身的专业人才很少，社工的“稳定性”和“持续性”较低，专业和经验都略显不足。一线社工待遇不高不低，颇显尴尬。
情况真是这样吗？记者昨日走访了广州一些社工机构和一线社工，发现“基层人员”遇到的困惑不少。90后男生小李对记者说，他在某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以下简称“家综”)做社工不到一年，月入3000多元，“现在一个人糊口没问题”，但在大城市里生活也颇不易。
做社工前景如何？看着同事们交流“考试”(助理社会工作师考试)心得，他却在犹豫中。“起初的热情慢慢没了，如果有好机会，我都不敢肯定会留下来。”小李说。
记者走访发现，和小李怀着同样心思的社工不在少数。
社工胡先生则反映了社工遇到的另一种困扰。家就住在广州的他，去年毕业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工作，听说社工招人“本地人优先考虑”，就不顾专业不对口， 进入一家家综工作。“我越来越适应这份工，希望干得更长久，但是这里上升的空间有限。”别人关心收入，他却在找机会跳槽，想去更大的机构发展。
记者观察发现，90后社工中，男生较不安分，女生则淡定不少，遇到人随时会带着笑。
■ 机构困难
人工成本超支60%也难留人
“从2011年开始，社工专业每年毕业的学生从事社工工作的大概有一半人。”华南农业大学社会工作系的曾老师告诉记者，华农是广东最早开办社会工作 专业的高校，从1999年开始招生至今，“15年才培养了1500多名毕业生”，2011年以前的毕业生几乎没有从事社工工作的。
他坦承，现在不少同学毕业后没有从事社会工作，“目前人才供应还是挺紧张的”。
关于人才流失，曾老师表示，待遇是问题的根本，吸引新人加入，留住成熟的人才，“(待遇)不提高不改善不行，人才队伍很难真正稳定下来”。
记者了解到，目前广州社工行业的“新人”(不持证)，月薪在3800元到4200元之间，持证社工的收入更高。
“同行竞争激烈，人才流动是正常的。”曾老师以某社工机构为例分析称，政府一年出资200万元，规定其中120万元专用于人员薪酬，可该机构人工成本却曾“超支60%”。“亏钱也没办法，你不提高收入，社工们随时会被别人挖走。”
他透露，规模较小的机构很难给出优厚待遇，只能凭“感情”留人。不过，他不能肯定靠“感情”可以留多久。他说，在广州，家综与政府部门签订的合同期 限为3年，合同到期都会出现机构更换的情况。“机构和社工谁不想稳定，但事实又让社工感觉不稳定，从长远看，心里缺点安全感。”
■ 学生选择
全班24人仅1人从事社工
“总有一天，人会向现实屈服。”现在在广州房地产行业打拼的翟先生告诉记者，他去年在北方某大学的社会工作毕业，当时全班24个同学中，只有一名女生选择做社工。
“待遇不理想，社会地位和发展前途不佳，加上家人不理解不支持，压力非常大。”学生时代身为班长的翟先生这样解释90后毕业生转行的原因。他说， “填饱肚子”和“博个未来”是他们首先考虑的问题。因为，他的同班同学中，有人跨专业读研或就业，有人考进事业单位甚至出国深造，只有1个女生签了做社工 的就业协议。
说起那名从事社工的女同学，翟先生表示非常钦佩她的“勇气”。他说，社工专业毕业生转行是“很平常”的事，比他早毕业的师兄师姐“从事社工的也是寥寥无几”，“说白了，大家不认为社工是能干一辈子的职业”。
有人“享受这份工”
90后女孩
立志做督导
“工资水平在广州算是一般，不过我挺开心的，如果不开心是不会坚持下去的。”去年毕业当上社工的90后女孩娜娜，昨日在爽朗的笑声中告诉记者，尽管当初也“迷茫过”，但现在她“很享受这份工”，并且“经常会被感动”。
娜娜说，作为社工“新丁”，她的月薪为“税后3500元左右”，不算高，好在在广州租房享受着朋友开的“友情价”，才可以维持收支平衡。
娜娜坦言，她也曾想过“换个工作”，但最后还是舍不得同事间的友情，所以留了下来。在转做一线社工之前，她还做过主管，偏重于机构的行政工作。“我更喜欢和服务对象在一起的感觉。”
她现在每周上5天班，每天工作7小时，看似轻松，其实挺累的。每周有3天的时间，她要轮流到番禺区某镇的19个村(居)委会为老人量血压、义诊，还要上门家访等等，有时需陪老人聊天。“半天走完两户人家，厉害吧，哈哈。”娜娜笑着说。
由于服务的地域较广，娜娜来去都要搭乘公交车，有些累，但是她说：“哪怕是和老人说说话，他们开心的眼神也会让我感动。”
风吹日晒在基层工作，娜娜希望把社工当做“一生的工作”来做。她今年报考了助理社会工作师(初级)，而这只是她职业规划的一部分。她告诉记者，一旦能力提升，她会再去竞聘主管，“然后争取做中心主任，长远目标是做督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