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警方“扑克牌通缉令”再显威力
潜逃十七载的“夺枪悍匪”、3号逃犯“黑桃A”、公安部B级通缉犯林锦成落网
“夺枪悍匪”潜逃十七年,走投无路跳楼寻短见,不想竟砸死无辜路人增添罪孽,戏剧性一幕背后隐藏的真相,在广州警方锲而不舍的紧密排查下,终于拨云见日。
世事没有最奇,只有更奇。今年12月4日傍晚,一件离奇惨事轰动了羊城:一名从荔湾广场5楼纵身跳下的男子将一名过路男子砸伤致死,跳楼男子骨折被送医院救治。然而更离奇的事发生在后面:警方对这名报假名的跳楼男子产生怀疑,经核查,意外发现竟网到一条漏网的“大鱼”:此人竟是17年前制造羊城第一惊天大案、在荔湾区沙面持枪打伤民警并抢走民警配枪的重大逃犯林锦成!此人被公安部列为督捕的B级逃犯,还是广州警方发布的“扑克牌通缉令”第3号人物“黑桃A”,也成为广州警方自2012年4月发布“扑克牌通缉令”以来,第13名落网的逃犯。其本人也供认,正是因为被警方列入“扑克牌通缉令”,才惶惶不可终日,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跳楼自杀。林锦成的落网,再次彰显了广州警方创新追逃新机制、发布“扑克牌通缉令”的强大威力。
男子跳楼砸死路人 警方比对发现“真身”
12月4日傍晚7时许,一名男子从荔湾广场南塔5楼纵身跳下,跌至负一层时,将一名路过男子陈某砸伤致死,跳楼者也腿骨骨折,经送医院救治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一宗跳楼伤人离奇惨事发生后,迅速引起了全城热议,跳楼者的身份、动机及应承担的责任也成为市民关心和讨论的热点话题。事发后,荔湾区公安分局民警立即对跳楼者身份进行核查。然而奇怪的是,经救治苏醒过来的跳楼者,只是自称叫张×福,广西人,一直对民警的询问不予理睬,对事件三缄其口,不愿讲出前因后果。其身上除了一个里面只有十多元的钱包和一包香烟外,没有任何其他物品,包括任何身份证件。一时间,事件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
跳楼者一反常态的不配合,使民警们产生了一丝丝怀疑——难道跳楼男子另有隐情?民警提取了此人的相关生物物证,经过细心比对,发现此人名叫林锦成,1960年生,今年54岁,户籍为广州市海珠区,有违法犯罪前科,1974年因盗窃被送少管,1981年释放。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前这个神情颓废、万念俱灰的男子,竟是公安机关追捕了17年、当年羊城第一大案的重大逃犯,在1997年持枪伤害民警的“夺枪悍匪”!
鉴于案情重大,广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立即派员对林锦成采取了强制措施,并转至专业医院治疗。因骨折而卧床不起的林锦成,此时早已没有了当年“羊城第一悍匪”的凶悍暴戾之气,而是心力交瘁,苍老不堪。在警方出示的铁证面前,他供认不讳,交代自己就是林锦成,警方“扑克牌通缉令”中的“黑桃A”,并供述了当年猖狂作案以及十多年来亡命天涯的惶恐生活。
闹市抢劫胆大妄为 “夺枪悍匪”疯狂拒捕
1997年元旦,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凌晨时分,事主汉某与朋友在人民北路某酒家宵夜出来,截了一辆出租车,并已上了后排座位。谁知此时两边车门突然各冒出一名男子,各持一支手枪指着事主,叫嚣“把钱拿出来!把手表脱了!”
汉某等人一时懵了,虽然知道遇上了抢劫,但却反应不过来。两名男子不耐烦,将汉某等拉下车,强行抢去其“劳力士”金表一只(价值人民币11万多元)、现金数千元以及其他财物一批,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事主等人牢牢记下了作案歹徒的特征,随即报案。1月14日深夜,事主到荔湾区沙面的某食家宵夜,意外发现正在宵夜的两名男子与几天前遇到的歹徒非常相似,经几番确认无误后,事主报了警。荔湾区公安分局沙面派出所立即组织警力赶到该食家抓捕。两名歹徒十分狡猾,发觉周围情形有异,立即夺路而逃,并各掏出手枪疯狂射击,公然拒捕。民警与两名歹徒发生激烈枪战,其中一名歹徒被当场击毙,另一名歹徒开枪射伤一名民警,趁机抢走了民警配枪,并劫持一辆摩托车逃逸。
案发后警方查明,被击毙的歹徒李某,逃跑的歹徒叫林锦成,广州市海珠区人(时年37岁),14岁时就因盗窃被少管,出来后劣性不改,一直在“混江湖”,并染上吸毒的恶习,近期专门物色有钱人抢劫其名表再销赃。
亡命天涯提心吊胆 走投无路终落法网
警方当即发出通缉令,全省缉捕极度危险的重犯林锦成。不过林锦成十分狡诈,事先已安排好退路,案发后潜逃到了境外地区,躲避追捕。广州警方遂将林锦成上报公安部,列为公安部B级通缉犯。2012年4月,刑警支队发布“扑克牌通缉令”,将林锦成列为第3号通缉犯“黑桃A”,仅次于“大小王”。
林锦成潜逃到境外地区后,将抢来的“劳力士”表卖了2万多元,之后就在当地落脚,并从事非法活动谋生,后又潜逃到东南亚等地匿藏。
林锦成久在异国他乡,四处流窜逃亡,东躲西藏,多年的亡命生涯使他心力交瘁,加上吸毒更使身体彻底垮了下去,相貌看上去比当年通缉令上的相片苍老了许多。为了躲避警方抓捕,林锦成断绝了与家人的所有联系。
由于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林锦成最终还是潜回国内,匿藏在广州郊区搞些零售生意。此时林锦成了解到,他已被警方的“扑克牌通缉令”列为“黑桃A”。知道警方一直都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捕,他的犯罪也给家庭带来巨大的痛苦,妻子与其离婚,女儿读到高中就被迫辍学帮人看档口为生,加上潜逃所背负的心理压力日渐巨大,致使疾病缠身,生意也每况愈下,林锦成悲观失望,感到实在活不下去了,悔恨中,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于是他在今年12月4日选择以跳楼的方式自杀,不料竟然砸中路人,导致一名无辜群众失去了生命,又添上一笔“过失致人死亡”的罪行。
据林锦成交代,当年抢夺民警配枪逃逸后,就将两支枪支扔入了珠江江心。
自2012年4月广州警方发布“扑克牌通缉令”以来,林锦成是第13个落网的逃犯,也再次证明广州警方创新追逃新机制、在广东首创“扑克牌通缉令”取得的显著成效。
【背景】
延续“清网”成功经验 果断决策扑克通缉
近日中央电视台正在热播电视剧《清网行动》,广州警方发布的“扑克牌通缉令”,正是延续“清网行动”的产物。
2011年,全国公安机关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成效卓著的“清网行动”,将一大批潜逃多年的逃犯追捕归案,但仍有部分逃犯逍遥法外。为延续“清网行动”的成功经验,广州市公安局领导要求贯彻落实公安专门工作与群众路线相结合的方针,多渠道挖掘逃犯活动踪迹,并广泛发动群众举报线索,营造出“人人喊打”的浓厚氛围,果断决策发布“扑克牌通缉令”,这在广东省内还属首创。
广州警方发布“扑克牌通缉令”,是基于如下考虑:
首先,利用扑克牌追逃在省内还是第一次,无论是思路还是形式,均突破了现有的追逃工作模式。在当前追逃工作面广量大而公安机关警力不足、经费紧张的情况下,这种形式亲和、成本优化的追逃方法,确是一个有益探索和创新之举。它的最大特色,就在于利用扑克这一社会广为流行、群众喜闻乐见的日常传统娱乐媒介,把追逃工作更加广泛深入地公众化,极大地调动广大群众对追逃的关注程度和参与热情,从而为公安机关追捕在逃人员提供了强大有力的支持和帮助,同时这对在逃人员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震慑。世界警务发展的共同趋势就是警务概念外延的扩大与模糊。扑克牌悬赏缉逃是一种很好的警务社会化形式,它巧妙地融入大众,推动了警民互动,是“警务多样化”、“成本效率”、“新公共管理”等理论的具体体现。
其次,传统的通缉令限于四处张贴的模式,能够看到的群众比较少,具有明显的局限性,发动知情群众举报犯罪的效果不大。由于扑克牌利于较长时间保管使用,不同于张贴、悬挂时间、场合受到限制,甚至被人为清理、撕毁的张贴类通缉令,它能够最大限度地发动群众参与,更快更多地发现线索,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从而降低警方的抓捕成本。警方将逃犯资料制成扑克牌,派到其家属朋友处,以及在全市的客运站、城镇结合部、外来人员聚居地方派发,有利于家属动员逃犯自首,群众检举揭发。由于乘客具有流动性,不仅流通快、传播迅速、普及面广,而且由于其形式新颖,容易引起乘客的特别关注,无形中织就了一张围剿逃犯的罗网,使其无处藏身。
第三,直接向群众发放印有逃犯头像的扑克牌,寓宣传于娱乐,更能吸引群众的眼球,有利于加深群众对逃犯特征的记忆。扑克牌轻薄小巧,也便于群众随身携带,一旦遇见可疑对象,即可随手掏出扑克牌进行比对,有助于在第一时间向警方提供可靠线索,提高抓捕逃犯的成功率。
刑警支队落实市公安局的部署,把筛选出来的54名有重案在身的通缉犯印成首副“扑克牌通缉令”,其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的通缉犯都涉嫌故意杀人。这副通缉扑克整体是灰色色调,由通缉犯的头像、基本信息、警方报警电话组成,其中“大小王”上明确了悬赏金额。2009年涉嫌杀人的公安部A级通缉犯尚少杰被印在“大王”上,并明确了悬赏金额为30万元。印在“小王”位置的是一名无名氏,案别是持枪抢劫杀人,立案单位则是刑警支队,悬赏金额为5万元。第三位就是“黑桃A”林锦成,涉嫌“抢劫军、警、民兵枪支弹药案”。公安部B级通缉犯钟焕平被印在“红桃A”位置,悬赏金额高达20万元。其他牌上没有明确悬赏金额,警方承诺,对凡是提供有效线索的群众,根据相关政策都会给予奖励。
首批5万副扑克牌于2012年4月由刑警支队向各区公安分局发放,由各区公安分局依据辖内情况免费派发,派发的对象主要是逃犯家属,以及流动性比较大的外来务工人员。
【成果】
形式新颖喜闻乐见 立竿见影广受欢迎
“扑克牌通缉令”一经发放,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显著成效。目前已有5名“上牌”逃犯慑于警方的强大威慑力和家属的苦劝,主动投案自首,他们分别是:“黑桃7”刘荣万,“黑桃8”杨达青,“方块J”蔡天朝,“黑桃K”江树宝,“梅花K”杜敏。
“黑桃7”刘荣万是第一个投案自首的逃犯。他于2004年3月15日在萝岗区联和田心村杀害女友并抛尸附近的花苗场后潜逃到浙江温州。警方对其发布了“扑克牌通缉令”,向其家属开展了强势宣传,令其家属深感警方追捕的决心和力度。躲在温州的刘荣万隐然感觉到警方追逃的脚步越来越近,急忙逃到福建厦门,后又辗转逃到浙江义乌。想到自己长期孤身飘零在外,如丧家之犬,惶惶然不可终日,刘荣万忍不住借酒消愁,一下子喝得酩酊大醉,出现酒精中毒症状,被人发现送往医院急救,一度生命有危险。身体恢复后,刘荣万迫于警方追逃的压力,自己对这种逃亡生涯也感到厌倦恐惧,终于痛下决心,决定投案自首,结束这种惶恐不安、担惊受怕的痛苦日子。2012年4月12日,刘荣万鼓起勇气向警方投案自首。
“梅花K”杜敏是第二名投案自首的逃犯。他是广东省梅州市平远县人,2011年11月在白云区涉嫌一宗“黑吃黑”故意杀人案,案发后如惊弓之鸟四处躲藏,曾逃到福建,春节也不敢回家。春节过后,杜敏偷偷回到平远县老家,也不敢住在自己家里,不断变换住处。“扑克牌通缉令”发布后,白云区公安分局新市派出所民警特意寄出两副,一副给杜家,一副给平远县公安局的社区民警。负责杜家所在辖区的社区民警看到“梅花K”后,格外留意,此后发现有迹象表明杜敏已回到家里躲藏,随即加大了对家属的思想工作力度,多方努力下,杜家二老表示愿意劝儿子自首。2012年4月24日,杜敏的父母亲自带着儿子到当地派出所自首。4月27日,广州警方将杜敏押回广州。
这副特殊的扑克牌在广州市各区公安分局、派出所都大受欢迎,既能用于娱乐,又能辨识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可能还能提供线索获得奖励,因此深受警民欢迎。杜敏归案后,新市派出所陈副所长拿着“扑克牌通缉令”高兴地说:“是谁发明‘扑克牌通缉令’的?要奖励!我们追捕杜敏多时一直没有结果,一‘发牌’就见效了。”该所另一名民警则说:“太新奇了!大家没见过这样的扑克牌,都觉得很特别。有同事或群众问我要,我都很高兴送给他们。”“一副扑克牌有4个人在打,那就有4个人能看到这些通缉犯的信息,如果这4个人又分别和其他3个人打牌,那么就会有16个人知道这些相关信息。一副扑克牌的影响不小啊!”他认为,印发“扑克牌通缉令”是一个创举,既新奇,又能发挥效果,值得推广。
“红桃4”陈新取则是“扑克牌通缉令”发布后第一个被警方抓捕归案的逃犯。2004年7月,陈新取因感情纠纷在天河区棠下街租住的出租屋内将女友杀害,案发后从广州潜逃回浙江台州老家。在警方强大的追逃压力下,他在家乡无法藏身,只能在江苏、浙江两省多个城市之间流窜逃亡,不敢与家人联系,直到落网时仍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大哥已经相继离世。2012年10月9日,陈新取乘坐大巴途经江苏苏州,被警察盘查时假身份暴露,天河警方立即组织警力紧急赶赴苏州。当民警向陈新取展示扑克通缉令“红桃4”的男子头像时,陈新取自知大限已到,主动交代了全部作案事实。
利用扑克牌对在逃犯罪嫌疑人进行通缉,扩大了影响力,做到家喻户晓,与公安“网上追逃”互为补充,两者兼顾,体现了传统与现代科技的完美结合,实现了民警与群众的密切配合,令犯罪分子处于群众雪亮眼睛的注视之下,无立锥之地,无藏身之所,真正实现追逃通缉令价值的最大化。群众表示也可以接受“通缉扑克”。如市民梁先生说,不管是什么扑克,反正都是拿来打牌的,“一边玩牌一边认认通缉犯,说不准哪天能提供线索获得奖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