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杀人犯弟弟赎罪姐姐每年匿名给死者家属寄钱

20.05.2014  12:30
摘要:2008年,重庆籍24岁男子宋小华,与来自海南的19岁男孩李洋在花都区一家印染厂因打工相识。

    宋小华的母亲、姐姐与检察官杨斌(中)相拥而泣。

    2008年,重庆籍24岁男子宋小华,与来自海南的19岁男孩李洋在花都区一家印染厂因打工相识。原本十分要好的两人后因感情纠纷产生矛盾,宋小华一怒之下于出租屋内将李洋杀害。宋小华为此犯下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缓;天各一方的两个家庭也因此陷入悲痛和困境。宋小华的姐姐宋玉梅为了替弟弟赎罪并寻求对方家庭的原谅,近5年来靠与母亲在北京打工为生,每年匿名给死者家人寄去数千元。

    残酷的青春

    命案的凶手宋小华如今身在青海省西宁一座监狱内服刑,2008年犯下故意杀人罪后,他被广州中院一审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宋小华的家位于远离重庆市的一个深山农村,初中没读完,小华就外出打工谋生。姐姐宋玉梅说,她由于外出务工得早,和弟弟之间也缺少交流,不很了解弟弟在广州的生活。宋玉梅只记案发前一年,弟弟曾在广东阳江准备跳楼,被人劝回老家后性格更加沉默寡言。宋玉梅一度将弟弟带到她打工的所在地北京,“但做了没多久就跑了”。

    男孩李洋的家位于海南儋州一个国营农场,父母靠在农场打工为生,案发前一家人过得和睦幸福。

    2008年2月,同在广州市花都区一家印染厂打工的宋小华和李洋相识,两人迅速发展成为好友。案发的2008年5月9日凌晨4时许,两人因为感情纠纷一时间言语不合,在出租屋内发生打斗。司法机关查明,年龄大几岁的宋小华后持硫酸泼伤了李洋的面部,并持水果刀捅刺李洋致其身亡。

    破碎的家庭

    2009年,该案经广州中院一审,法庭认定宋小华作案手段残忍,危害后果严重,但鉴于案发当天是因为受到被害人言语羞辱的刺激,才发生打斗并临时起意杀人,且归案后认罪态度好,有一定悔罪表现,最终以故意杀人罪对宋小华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并对死者家属进行民事赔偿。

    李洋遇害多年之后,李家人一直没能从痛苦中走出来。“不可能的,绝对不会原谅。”李洋爷爷提及此事,都会气得浑身发抖。突遭变故,父母赶紧召回了原本也在外打工的第二个儿子。

    命案的另一头,宋小华杀人的消息在村里炸开了锅,村民议论纷纷。宋家人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姐姐宋玉梅只好带着母亲常年在北京打工。宋玉梅在一家沐足点做洗脚工,母亲在餐厅洗盘子。

    朴素的念头

    广州市检察院检察官杨斌,曾以案件公诉人的身份,为一宗母亲溺子案的被告人在法庭上求情,引起广泛关注。2008年宋小华案发后,杨斌承担此案的公诉任务。2010年,杨斌接到凶手宋小华姐姐宋玉梅的多个电话,对方称弟弟杀人后,她和母亲一直对死者家属感到十分愧疚。她从杨斌处打听到李家的联系地址,近5年来,每年都会匿名给李家寄去几千元钱。“这是为了还债。

    远在海南的李洋的父亲,这几年来每年都会收到一笔汇款。“第一次收到时,很不想要,想退回去。”李父说,他和家人都觉得,儿子的命无法用钱来衡量。

    相逢一跪

    最近一次,宋玉梅母女俩辛苦攒下2万元钱,她们再一次想给李洋的家人寄过去。宋玉梅对一直在两家人之间进行沟通联系的检察官杨斌说,多年来,她和家人都有一个心结,即向对方家人表达一声歉意。

    看到宋玉梅多年来善良的寄钱举动,杨斌试图说服两个不幸的家庭走向和解。

    说服一开始陷入僵局,李家强烈反对,“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原谅。”李洋的外公尤其无法接受。但几经周折,李洋的父亲最终答应了来一趟广州。

    今年3月下旬的一天,双方于广州的一个公共场合短暂相见,宋玉梅和母亲当场向李洋的父亲下跪致歉。这一场面虽然感人,但也同时饱受质疑。凶手宋小华从远在青海西宁的监狱传来的视频中,也深深地表达了悔意,哭成了泪人。

    但是否原谅宋小华,李洋的父亲未置可否,只是说:“理解这对母女的想法,但。两个家庭都不容易。

    对话

    姐姐宋玉梅:

    只是想寻求对方家人的原谅

    检察官杨斌称,当年宋小华接受审判时,姐姐和母亲并未前来广州。法庭判决的37万元民事赔偿款,宋小华由于没有财产也基本没有执行。但宋家事后为此作出的努力,让她有了促成双方家庭“宽恕”“放下”的想法。

    在今年3月底广州某电视栏目的录制现场,宋玉梅向记者吐露了心声。

    记者:当年宋小华被判刑的时候,你和家人都没有过来?

    宋玉梅:是的。当时知道法庭会判决赔偿,但我们家里穷,凑不到什么钱,没有脸来见对方。

    记者: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让你这几年给对方家匿名寄钱?

    宋玉梅:就是希望获得他家人的原谅,不要那么恨我们家。

    记者:这种方式,你觉得对方会接受吗?

    宋玉梅:可能弥补不了多少,但没办法了。

    采写:南都记者 吴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