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盗版音乐网站的伪装面纱
揭开盗版音乐网站的伪装面纱
广东省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 祝建军
来源：人民法院报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新的网络经营模式不断涌现，而以传播音乐作品为经营内容的网站更是层出不穷，这不仅给音乐网站带来可观的营业收入，而且也在客观上极大丰富了人们的娱乐生活。但与之相伴随的是，有些音乐网站基于逐利动机，在未经音乐作品著作权人许可的情况下，为了规避维权追索，采用各种伪装技术，以貌似合法的方式大肆传播盗版音乐作品，这些伪装方式的花样不断翻新，大有让人目不暇接之势。应当说，近年来随着我国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加强，明显传播盗版音乐作品的网站越来越少，但伪装的盗版音乐网站却有逐步增多之势。能否识别这些盗版音乐网站的伪装，对保护音乐作品著作权至关重要。
要揭开盗版音乐网站侵犯著作权的伪装面纱，首先得分辨出盗版音乐网站的伪装之术。在通常情况下，网络环境中侵犯音乐作品著作权的行为，可以分为直接侵权和间接侵权两种类型。未经音乐作品著作权人的许可，直接在其经营的网站上上传音乐作品供网络用户在线欣赏或下载，属于典型的著作权直接侵权行为。而那些仅提供对音乐作品的搜索链接、音乐分享平台等网站，由于其未直接上传音乐作品，故这些网站不可能构成直接侵权，只可能在主观上有过错的情况下构成帮助侵权。对音乐作品著作权人而言，当音乐网站构成直接侵权时，其只要举证涉案网站未经许可上传其享有著作权的音乐作品，就可以完成指控涉案网站构成侵权的举证责任。但对于在形式上仅提供音乐作品的搜索链接、音乐分享平台等网站而言，如音乐作品著作权人认为这些网站构成帮助侵权，其要举证这些网站在传播音乐作品时主观上存在过错，完成该举证非常困难。“举证之所在，败诉之所在”，正是因为音乐作品著作权人指控网络服务商构成帮助侵权非常困难，所以有些音乐网站在形式上把自己伪装成音乐作品的搜索链接、音乐分享平台等网站，试图逃避法律的制裁。
笔者在办理网络著作权侵权案件中发现，有些音乐网站通过PC端或智能手机移动端提供云音乐试听或下载服务，该网站的音乐被划分为港台、大陆、流行、经典等，网站的页面下方标有“本网站音乐作品来自第三人”字样。网络用户登录该网站并在空白搜索框中输入一些歌曲的名称，即可在网站内搜索到这些歌曲，从而能够在线欣赏或下载这些歌曲。这些歌曲在线播放时，网站页面会标注这些歌曲在第三方来源网站上的URL播放地址。当音乐作品著作权人指控该网站侵权时，该网站抗辩，涉案音乐是第三方合法网络运营商给其提供网络接口而获得的，并提供第三方运营商与音乐作品著作权人签订的音乐作品授权合同。但音乐作品著作权人提供的证据材料显示，用互联网浏览器打开该网站所标注的第三方网站中这些歌曲的播放地址，根本无法找到这些歌曲。同时，音乐作品著作权人提供的证据材料还显示，第三方运营商网站所提供的每首歌曲只有一种音质，而涉案网站提供的同一首歌曲却有普高、较高、极高三种音质。这些事实表明，涉案网站伪装成有合法授权的网站，本质上却为侵权网站。
笔者在审判实务中还发现，有些网站在页面形式上显示为网络用户提供自由上传歌曲服务，网络用户可以分享上传的歌曲，即所谓音乐分享平台。登录该网站并在网站的空白搜索框中输入歌曲的名称，即可通过点击在线欣赏或下载该歌曲。但根据权利人提交的证据材料显示，这些网络用户上传的歌曲，大多为大陆或港台知名歌手演唱的歌曲，每首歌曲均有普高、较高、极高三种音质， 歌曲在播放时还配有与演唱进度相配合的滚动歌词，歌曲播放时网页非常炫，有些知名歌手演唱的歌曲还配有该歌手的精美照片。根据这些事实可以判断，上传歌曲的网络用户作为个人，是不可能享有这些歌曲的版权或录音制作权的，更不可能如此专业地上传歌曲，反倒极有可能是该网站伪装成音乐分享平台，并由其自身上传音乐作品，以达到盗版牟利并躲避法律制裁的目的。
在伪装的音乐盗版网站面前，音乐作品著作权人的维权比较困难。因为音乐作品多表现为音乐人的个体创作，音乐作品的著作权人也非常分散，故当音乐作品的著作权被侵犯时，以音乐创作人的个人力量去维权非常困难。伪装的音乐盗版网站的侵权行为，亦给正版音乐网站的合法经营带来沉重打击。正版音乐网站的经营模式通常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在自身音乐网站上提供音乐作品的免费在线欣赏或下载服务，以此吸引网络用户而增加网站的流量，并在此基础上通过收取广告用户的广告费而牟利。有的正版音乐网站还提供音乐作品的延伸服务，如进一步提高音乐作品的音质，通过向网络用户收取高品质的音乐作品包月费而盈利。第二类是被独占授权许可的音乐网站通过分销音乐作品的方式而盈利。相对于非独占许可而言，获得音乐作品独占授权许可的对价非常高，因此，以分销方式牟利具有较强的不确定性。盗版音乐网站的版权成本为零，而正版音乐网站的版权成本非常高，在成本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盗版网站对正版网站的正常经营利益造成严重损害。
大量伪装的音乐盗版网站的存在，使得音乐作品成为网络环境下著作权侵权的重灾区。为了鼓励音乐人创作出更多更好的音乐作品，保护正版音乐作品网站的合法权益，揭开那些伪装的盗版网站侵犯音乐作品著作权的面纱，是司法的使命和职责。
(责任编辑：杜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