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轩：“踩发”悲剧，执法者不可心怀侥幸

　　■ 观察家

　　警察文明执法，不逾规矩，这既是保护公民，也是保护警察自己。其实，生命是脆弱的，执法者不要怀有侥幸心理，不要以为踩着当事人的头发长达20多分钟，“脸上不见血，身上不见伤”，就真的不会出问题。

　　所谓的“农妇讨薪命丧派出所”事件，有了新进展。1月29日，央视通过视频资料，还原了事发过程。2014年12月13日，打工者王奎林（死者周秀云的儿子）等人要进入太原“龙瑞苑”建筑工地，被保安拦下，双方起了争端。之后，警察来到现场，让被指打了保安的农民工李康拿出身份证来，李康不配合，警察当时用了“欠收拾”“把铐子拿过来”等粗暴说法，双方争执中，一名警察挥手扫中了王奎林的面部。此时，警方的执法记录视频中断了。

　　之后双方起了更大肢体冲突，警察还抢走农民工的摄像手机；再后来，警方的执法记录仪恢复工作，显示死者周秀云与警察王文军撕扯在一起，周坐在地上拽着王文军的衣襟，王则薅着周的长头发，之后王文军又双脚踩在周的头发上，这也就是后来轰动全国的“警察踩头发”的一幕。而这一踩就是23分钟。

　　事件与“农民工讨薪”基本无关，因此，在这个语境下，由人们“脑补”出来的警察与开发商沆瀣一气、欺负农民工云云，纯属捕风捉影。

　　但事件远没有到所谓“剧情逆转”的阶段。1月30日，尸检结果公布，死者系“因钝性暴力致闭合性颈部损伤（颈椎骨折、颈椎间盘断裂、颈髓挫伤），而死于急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据此，检察院对涉案民警王文军以涉嫌故意伤害罪(致死)继续侦查。

　　应该说，事件远未真相大白，致命伤是警察王文军踩头发所致，还是之后在派出所受到的伤害，目前无法确定。如果确系踩发所致，不仅警察王文军将构成故意伤害罪，受到法律严惩，当地公安机关还要做出国家赔偿。

　　一起普通治安案件，却闹出人命，无疑是一场悲剧，值得各方反思。

　　首先，包括死者周秀云在内的农民工一方，还是要依法维权，不能因为自己身处底层，就滥用公众的同情。如果认为警察执法不公，也应该用录音、录像的方式记录下来再申诉，不能与警察直接肢体对抗。从警车里抢人等行为，本身就是在阻碍公务，严重的还可能构成刑事犯罪。

　　其次，致使矛盾升级的主要责任还在警察一方。

　　一者，执法不规范、不文明，处警之初就用了“犯罪嫌疑人”“欠收拾”等粗暴说法，让农民工认定警察处置不公，使矛盾火上浇油。

　　二者，警察执法是正大光明的事，形端影正，不能怕围观。但在冲突爆发之后，警察却急于强抢农民工的摄像手机，自己先输了底气，也坐实了农民工对执法不公的认定。类似的抢手机、删视频的“执法”还有不少，在自媒体时代，公安机关应对舆论监督的理念应该提升，藏着掖着、封口噤声，只会造成更大的信任危机。值得质疑的是，何以在双方肢体冲突最激烈的时候，执法记录仪就停止工作了呢？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三者，警察文明执法，不逾规矩，这既是保护公民，也是保护警察自己。其实，生命是脆弱的，执法者不要怀有侥幸心理，不要以为踩着当事人的头发长达20多分钟，“脸上不见血，身上不见伤”，就真的不会出问题。

　　这次的悲剧没有赢家。法律是所有公民的行为底线，不管暴力妨碍执法，还是暴力执法，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作为执法者的警察，更应该模范守法，不能有任何枉法施暴的侥幸，大家都看着呢。

　　□徐明轩（法律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