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农民工曾香桂两会发声：社保缴费费率能降吗？
曾香桂。胡国球 摄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来自东莞的农民工代表曾香桂向大会带去了关于降低社保缴费费率的建议，这得到了广东省其他农民工代表的支持。
她的这一建议与其他知名代表委员也不谋而合，在“两会”期间，广东唯美陶瓷有限公司党委书记黄建平、TCL集团董事长李东生、新东方科技教育集团董事长俞敏洪等代表委员也发出了降低社保费率的呼声。如果说李东生等人代表的是企业方的立场，那么曾香桂更多的是站在企业员工尤其是农民工的立场发声。
近日，记者电话采访了正在全国“两会”现场的曾香桂。她告诉记者，除了降低社保费率之外，她更关注社保保障度的透明化和社保政策的人性化，以提高员工缴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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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
社保缴费基数高企业和员工负担较大
今年，东莞市瑞丰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工会主席曾香桂已经是第三次参加全国“两会”。
去北京之前，她走访了不少企业，深入一线倾听了企业员工的心声。她说，社保是大家最关心的话题，其中，降低社保费率成为最普遍的呼声。
早在年初的省“两会”分组讨论上，作为列席人员的曾香桂已经提出降低社保费率的建议，得到了全国人大代表、东莞市市长袁宝成的认同，希望省级职能部门进一步减轻企业负担。
她算了一笔账，目前东莞的缴费基数是2408元，五大险种的个人缴费每个月230多元，一年下来每人要支付2700多元。以东莞普工月工资2500—2800元来算，扣掉社保和住房公积金，这些硬性开支差不多抵消了工资上涨的幅度，再加上物价的攀升，员工拿到手的钱反而比以前少了。
在曾香桂的调研中，本地户籍自由职业者身份的群体也遇到这一问题，他们每月要缴纳七八百元社保金，夫妻二人就要1500元左右。这部分群体多数是个体工商户，对这些将有限资金投入个人创业的人群来说，社保费用已是一笔较大的支出。
而对于广大小微企业、创业型企业来说，社保费用同样可观。南城一家小企业负责人称，公司140多名员工基本全员参保，公司每月缴费8万多元，目前公司年承担社保费金额近100万元，“负担不轻”。
大企业同样呼声强烈。全国人大代表、广东唯美陶瓷有限公司党委书记黄建平说，现在企业社保缴费负担较重，“五险一金”企业和职工合计缴费比例已经超过职工工资的三分之一，就企业而言，一个员工缴费要到700元至800元。“这不仅增加了企业成本，削弱了企业竞争力，而且对解决就业不利。”
全国人大代表、TCL集团董事长李东生也算了一笔账：以他的企业为例，员工和企业缴纳的“五险一金”占比超过薪酬的40%。
其实无论是东莞，还是TCL所在的惠州，两市企业的社保缴费费率基本一致，在广东省乃至全国尚属于较低水平。市社保局计算，东莞社保险种为5种，除了市属企业和事业单位，大部分企业仅需交纳4种，企业缴纳部分，最高为22.3%，最低为16.3%，远低于媒体报道的全国40%—50%的社保费率。但由于广东省的社会平均工资较高，社保缴费基数也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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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
收益计算难转移欠灵活影响参保人缴费热情
曾香桂调研还发现，部分员工特别是农民工不愿意参保还有更深层次原因，收益计算难、转移制度欠灵活等都影响缴费热情。
“在收益计算上，大家是知道现在交得多，以后退休拿得多。但是，现在每年缴费都在上涨，到底退休以后能拿多少钱，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正因如此，部分员工对养老保险热情不高，不愿意缴费。
曾香桂认为，在这一点上，社保部门可以向保险公司学习，“就像买商业保险，多少年后收益多少，都有一张表算清楚一目了然”。
罗小姐曾供职东莞某媒体，几年前辞职创业，当初在选择是以本地户籍人口身份在社区购买农医保，还是以自由职业者身份参保，继续保持前单位为她购买的医保“金卡”待遇时，罗小姐多番咨询了社保部门，但她说：“他们也没解释清楚到底哪种更实惠。”
在制度设计上，社保转移手续繁琐、复杂，也影响不少参保人的热情。许多外地户籍务工人员，尤其是农民工认为自己在企业所在城市一直工作到退休的可能性较低，若随工作变换回到家乡或者到其他城市，如果没有单位接收就得把社保转回农（居）民养老保险，待遇会低很多，因此觉得缴社保不划算。另一部分员工往往在户籍所在地已参加当地的农（居）民养老保险，认为在工作地重复参保。
市社保局认为，这点在东莞特别突出，东莞务工人员数量巨大且流动性强，而社保险种类型多，政策变化频繁，参保人流动快，不同社会群体对社保政策的认知态度和角度区别较大。
该局介绍，在现实中，有部分不愿意参保的员工与企业签订放弃参加社会保险协议，拒绝参保，甚至企业依法为员工参保后，有员工反而投诉企业强行划款缴纳社保费，从而造成企业陷入依法参保员工不愿意、不参保又违法的被动处境。
市社保局分析，即使员工与用人单位在平等协商的条件下决定不参保，约定仍不具有法律拘束力，用人单位还要全部承担劳动者因生病、失业和工伤等所带来的风险，往往是得不偿失。
曾香桂说，现在经济发展了，群众跨省异地就医已经成为新常态，如何让群众方便快捷地享受跨省异地就医的医保报销待遇，也是她一直思考的问题。她还建议，进一步放开跨省异地就医报销的范围，实现社保医疗卡异地支取，让老百姓不管在哪儿看病都能及时享受医保待遇。
■建议
扩面征缴 加大财政投入
令人欣喜的是，在多方呼吁下，降低社保费率已经得到顶层的回应。
在今年全国“两会”上，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降低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等缴费率”。而就在“两会”前夕，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将失业保险费率由3%统一降至2%。这被外界解读为给社会保险费率的整体降低带了一个头，预计可为全国企业减负400多亿元。
曾香桂希望政府以此为契机，建议通过科学的计算方法，在不影响参保人保障的前提下，适度降低占社保“大头”的养老保险的费率。
全国政协委员、新东方科技教育集团董事长俞敏洪在他的议案中也提出类似观点：“设定与经济发展值相匹配并略低于经济总体发展水平的社保缴费基准，让企业和个人能够较为轻松地缴纳。”
东莞在这点上此前已有尝试。为减轻企业负担，2013年，东莞暂缓1年执行费率调整政策，即当年继续维持单位费率11%，2014年1月起单位费率才调整为12%；2012年7月1日至2013年6月30日，社会基本医疗保险费率从3%调整为2.5%。以当时南城拥有1900余名员工的信鸿人力资源管理有限公司为例，实施这些政策前后对比后少缴近57万元。另外，以上述失业保险为例，从今年1月起，东莞的失业保险费率比之前上涨了0.5个百分点，为1%，但这也远低于全国的水平。
在曾香桂看来，降低社保缴费率的一个重要方法是扩面征缴。她说：“现在还有不少人没参保，或者是没按实际收入参保，建议政府鼓励大众交社保，交的人多了，基数大了，费率也可以随之降低。”
市社保局回应称，截至2014年底，全市五大险种参保总人次为2733.87万，同比增长6.33%。并将在全市企业职工工伤、社会基本医疗保险基本全覆盖的基础上，逐步将提高社会养老和失业保险的保障范围。
记者了解到，目前东莞正在研究，对于广大自由就业的新莞人，如何参照东莞灵活就业人员参保的办法，让他们可以像本地户籍人口一样，个人负担缴费费用，以自由职业者在莞参保，将突破外地户籍灵活就业人员享受参保权利的制度瓶颈，既是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重要措施，对于东莞的扩面征缴也有重大意义。
另外，李东生、俞敏洪等代表委员还建议，国家在中央和地方财政预算中增加对社保的投入，以提高社保资金收入，改变长期以来由企业和个人为主体缴纳社会保险费的方式，曾香桂也表示认同。
记者了解到，目前东莞财政对于基本医疗保险补贴0.2%，政策要求为3%，剩余由单位承担2.3%、个人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