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从真实史料中还原狼牙山五壮士形象

央视网特稿 （记者 刘春妍）“爷爷奶奶说不动了，我就接过这杆枪，我就立志一辈子把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事迹说下去，让更多人知道历史，知道真相，绝不容许人们恶意污蔑英雄。”7月15日，“红一团”狼牙山五勇士陈列馆馆长李芳在座谈会上坚定地说。

1937年10月，115师独立团沿着西北部山区宣传抗日政策，组织抗日力量。1938年2月。。。。。率领部队进入易县，当时把4个党支部设了两岗，不到一年时间，队伍不断发展壮大，创建了以狼牙山为主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同时其他一些司令部也相继搬到狼牙山下的四个村，和狼牙山上的棋盘陀。

棋盘陀可以俯看华北平原，从保定来的鬼子尽收眼底，向西南看可以看到晋察冀革命根据地抚平，狼牙山地区就是晋察冀革命根据地的东北大门，坪盼县过来的敌人和张家口过来的敌人要想进入抚平必须经过狼牙山，狼牙山就成了保卫“心脏”的一块屏障。

罗元发、杨成虎等老一辈革命家在这里参与指挥了大小战斗210次，其中有非常著名的击毙日军中将阿普圭秀的战斗，载入史册的。。。。战斗，在这次战斗中缴获了日军侵华文件50多册，送到延安后受到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高度赞扬，然后就是震惊中外的狼牙山五壮士。

“这个故事我从小就听，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狼牙山人，我的爷爷在1941年到1943年任那个村的村长，所以从小我就是听着故事长大的，是英雄的事迹、英雄的精神伴随着我成长。在我刚入学时第一堂课上的就是《狼牙山五壮士》，听的就是爷爷奶奶站在前面给我们讲故事。那些爷爷撩起衣服来让我们看他们身上的伤疤，而且那些奶奶她会把头发撩起来，让我们看鬼子用枪打她们头皮留下的伤疤。其实当时那些人生存下来是很困难的，他们没有医药，全凭命大。”

在抗日战争时期，一分区成了日军的军事区，并且不停地进行大扫荡。1941年的秋季大扫荡中，也就是狼牙山战斗，村庄几乎全部烧光，村里的老百姓除了在山上躲藏没有别的办法。“9月23日，我们得到情报，晚上10点多钟，鬼子要从保定方志桥南。。。。过来。当时各个村子的干部就开始集合联系村里的老百姓组织转移，政治部下了命令，部分部队开始向西北山区转移。而这个时候老百姓转移是非常缓慢的，因为没有医院，伤病员都住在百姓家里，百姓除了自己逃，还要顾着伤病员。但不幸的是，当大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鬼子提前了一个小时行动，村里人一时手足无措。”

今年已经96岁高龄的杨文花老人，是当时的妇救会主任，在组织转移过程中掉队遇到了鬼子，亲眼目睹了日军的暴行，这段经历也成了她记忆中最黑暗的一段历史。在李芳展示的第一段录音里，杨文花是这么回忆当时的情形的：“无数的鞭打，用刺刀挑，把身上的衣服都挑破了只挂着一块小肚兜，最后开始用刺刀扎，右手手筋被挑断。”李芳说，到现在去看望老人的时候，她手的里面都是一层透明的皮。这就是鬼子给她留下的伤疤。

其实我去过她家很多次，并且每一次去有时候我都不敢提，因为提起来，奶奶就会哭，她就说别提了，想起来我就害怕，想起来我就疼。太残酷了，我还是万幸的，我活了下来。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死了。这是战争给她留下的伤疤。他们不是不愿意提，而是提起来真的太疼了。

激战狼牙山

狼牙山地势险要，海拔1105米，当3000多鬼子围攻狼牙山的时候，五名战士和部队共同作战，曾开展了三次阻击战。凭借狼牙山的天险，在阎王鼻子战斗中，没有耗费一枪一弹，利用碎石往下砸，砸死了近百十个。到了9月24日时，七连伤亡惨重，连长刘福山身负重伤，二班的大部分战士壮烈牺牲了，于是班长马宝玉请战要求留下来。当时指导员蔡展鹏看了看他们五个人，摇了摇头说不行，人太少了。五个人阻击3000多人来掩护几万人，能完成任务吗？但是他们五个人都站起来了，说：“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就是死也要守住棋盘陀、守住狼牙山。”

9月25日凌晨，五勇士在棋盘陀上阻击敌人，为了给连队撤退争取更多时间，他们故意暴露自己，每人占据一条山沟，给鬼子造成有部队的假象，吸引鬼子全部的火力，开始沿着相反的方向边打边往上走。

他们面对强敌无所畏惧，凭借山里的有利地形，先后击退敌人五次冲锋，到了黄昏时分，弹药尽了，他们就用山上的石头砸，能搬动的也被砸光了，班长马宝玉就对战士说：“一颗手榴弹都没有了吗？”其他的人摇了摇头说，“没了。”胡德林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递给了马宝玉。于是四位战士都不约而同靠到班长身边说到：“班长，拉吧。”他们明白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刻到了，这是留给自己的手榴弹。但是班长马宝玉把手榴弹拿过来笑了一下，把手榴弹举过头顶，拉起导火索，轰的一声扔了下去。随口就说了一声撤。

莲花峰的峰顶三面悬崖，另一面敌人正往上聚集，撤，已经没有路了。马宝玉把指导员叫到一边说到：“老哥，就咱俩是党员，我们要起带头作用，绝对不能当俘虏。人死了没有什么，但是咱们的枪绝对不能留给鬼子。”于是他们把枪砸折了扔下悬崖，站在高高的崖顶上高喊着“打到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老乡们我们走了。”纵身跳下万丈深渊。爬到山顶的鬼子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阻击他们一夜的居然只有五个人。他们整齐列队，对着崖顶鞠躬三次。

这一幕在电影中真实再现了。而当时的目击者李老道也亲眼见证了那一刻。

寻访健在老人记录历史真相

1994年的一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颤巍巍的来到五壮士墓碑前，仔细的寻找碑上的名字，忽然她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后来人们才知道，这位老人原来就是马宝玉的二妹。从50年代知道哥哥去世，直到90年代，她才敢来碑前确认，她告诉李芳：“不来，心里总还有个念想，觉得哥哥还没死。”那年，李芳12岁。正是这件事，让李芳从此坚定了要来狼牙山做讲解员的信念。

从1998年工作，2002年开始寻访。没离开过狼牙山。走村串户，看到老人在一起聊天就马上过去询问，或者在这个村里边问到了一些情况，那老人会说谁睡还活着，你们去看看他，问问。都是没有准备的去。纸笔不离身，受机录 视频 ，以前条件太简陋没有手机，只能听，用笔记。

在李芳的寻访经历中，记忆最深的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人，李芳曾去找过老人八次，直到第九次老人才告诉李芳她的名字以及整个故事的情况。那位老人说：“孩子我不是不想说，你知道吗。你让我说一次我就疼一次，等于揭我的伤疤呢。”

这位老人是当年寨头惨案的亲历者，是在惨案当中直接被鬼子推到坑里活埋的人。111个人，鬼子挖了8口大坑，里边全是即将被活埋的活人，脚踩在人身上，人们在挣扎的时候，把老人腿上的肉都抓没了。导致了出来以后血淋淋的腿骨，导致了终生的残疾。当时只有3个人幸存，活到解放以后的就她一个，说到这里，李芳的眼里噙满了眼泪，嗓音开始变得沙哑，于她而言，战争为受害者带来的惨痛经历，她也时刻感同身受着。整理了下心情，李芳接着说：“我见了没几年，老人就不在了。回家后一周时间里，李芳吃不下饭，她一直在想还有多少个老人、还有多少件历史没有还原。所以就一直在找，也许这就是终身的职业吧。”

7月7日，是永不能忘却的日子。这天，李芳和同事到村群访，92岁的连彩章老人看到李芳就哭着说：“今年是抗日战争70周年，70年了，没有他们我们活不了，没有他们我们过不上现在的幸福生活。”后来李芳告诉记者，那时她们发现，原来村里的老人们都知道这一天，当看到一位位幸存者，撩起身上的衣服，揭露自己的伤疤时，每个人的心都受到震撼，精神也会被洗礼。

为了保卫人民英雄选择壮烈殉国，而现在却出现了抹黑英雄形象的事情。92岁的连彩章老人知道以后大声疾呼：“你让他到狼牙山来，我给他讲，看看我们这一些人，我们还活着。”

今年5月15日，李芳曾经的小学更名为“狼牙山五壮士红军小学”。朱家莫对小学生寄语：“你们要向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这些英雄，决不允许有人对英雄泼脏水。一个人没有了精神就是行尸走肉，一个国家没有了精神，那他还有什么？保卫英雄就是保卫祖国。

李芳从12岁开始做讲解，那时候帮着爷爷奶奶讲故事，因为爷爷奶奶讲的累了，我们这些孩子就接上茬，给叔叔阿姨去做讲解。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了，他就告诉我们，孩子我们讲不下去了你们要讲，你们讲不动了，要让你的下一代去讲，要让英雄的故事代代传。所以我们都是背负着责任和使命。

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是听着五勇士的故事长大的，他们嘴里边不会讲自己的故事，都是讲五位战士的故事。所以我们耳濡目染，对五勇士特别的崇拜，所以五勇士在当地是非常神圣的。

我感觉就是我们的家人。我和老人以及当地人交谈的时候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更没有你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知道流言之后非常气愤，甚至爆粗口，在每个狼牙山人的心里，他们就感觉到英雄和我们同在，他们就是我们自己家里人，有人诬陷他们就等于诬陷自己。在村民的心里很坚定地，当听到流言时首先情绪非常激动，

为了搜集史料，留存珍贵的历史，李芳一直奔波在狼牙山各村，只要听说有见证老人，她就带着纸笔和录音机立刻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