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现实

　　■刘向东

　　有一天我做了个奇怪的梦：面前摆放着一薄一厚两沓人民币。按理说有这样的好事儿，我该麻利地把它们都揣进兜里，然后以“拾的麦磨的面”的愉悦心态，下馆子、泡澡堂，享受一下像我这样没见过多大世面的人所能想象到的惬意人生。可偏偏在这美妙的梦境里，我家老婆也在侧虎视眈眈地盯着。想想从小就学过的“孔融让梨”和因爱而知的“举案齐眉”，我该主动把厚的那沓儿捧给她。可当时，我却惊出一身冷汗地醒了：哟，这黄脸婆可是习惯于大小、多少、厚薄通吃的呀！于是，躺在床上眨巴着惺忪的眼睛，尤其是乜斜一下躺在身边鼾声细微的老婆，尽管我好生怀念这个梦，尤其是想念那两沓人民币，却硬忍着没推醒她向她汇报这事儿。多年与人为夫的经验已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就像与虎谋皮那样，与老婆谋钱，无异于自寻死路。

　　当然，梦境不是现实。现实中，我家老婆还是蛮厚道的。比如说那一天，她把她厚厚的皮夹摆在桌上，笑盈盈地说：“来来老公，把你的钱包也掏出来，咱比比呀！”尽管我挣的确实比她多，可单就钱包而论，总是没她的厚实。当然，虽然真的没她的厚实，但毕竟里面还装有三四张或一两张百元钞的。而且，这或仅一张的百元钞还是她郑重交到我手上、叮嘱再三的：“老公，挣钱不容易，省着点花呀！”她都不想想，生活在物质社会的居城，就连想吃个萝卜都得花钱呢，咋省呀！

　　不过，话虽这么说，生活中我真的还是很省的，而且，如果不是有面子的问题在时常作怪，我都有到菜市场捡拾菜叶回家熬着吃的心情呢。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正因为有这样的心情，才会在梦里捡拾到一厚一薄两沓钱。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总想让自己也成为一个有钱人，可以潇洒地吃喝与生活，而不必去考虑“月光”那样的事情。然而现实，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的，它会让我在每有花销的时候，都去想这样一些问题：是不是必须要买？是不是可以找个便宜的买？是不是可以先不花这笔钱？是不是……总之，好像每每慎重思考后的花销，也总在犹豫中掏钱付账，然后还会在随后的日子里思索一下买得值与不值。

　　其实，我倒是想潇洒地生活着，只是，当我在辛苦的现实里挣着辛苦的收入时，我真的不能像在梦中捡拾了大沓钱那样去潇洒。而且，还会有一份善良告知着自己：我拾到钱而兴奋的那一刻，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或者一家人正在懊丧、哭泣？所以，这样的梦境表现在现实中，其实还是在辛苦构造着潇洒生活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