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为何决心搞刘少奇:大权旁落不甘心?
毛泽东和刘少奇在会议上交谈(资料图)
本文摘自《求索中国:文革前十年史》,萧冬连 谢春涛 朱地 乔继宁 著,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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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反修、农村四清、城市五反、文化批判,这一系列的斗争,使气氛越来越紧张,反修斗争不仅使农村基层干部惶惶然,使文化界人人自危,而且使党本身乃至中央内部的关系极不正常起来。毛泽东对中央第一线,尤其是主持中央第一线工作的刘少奇的不满急剧地发展。
说到“一线、二线”体制,这其实是毛泽东本人的主意。1966年10月25日,毛泽东谈到“一线、二线”问题,他说:
想要使国家安全,鉴于斯大林一死,马林科夫挡不住,发生了问题,出了修正主义,就搞了一个一线、二线。现在看起来,不那么好。我处在第二线,别的同志处在第一线,结果很分散。一进城就不那么集中了。搞了一线、二线,出了相当多的独立王国。
这虽然是毛泽东后来的说法。但没有根据怀疑毛泽东的为了“国家安全”搞“一线、二线”的考虑。但50年代后期毛泽东力排众议,坚决辞去国家主席一职,还有一条理由,是要摆脱“杂事”,“以便集中精力研究一些重要问题。”毛泽东不满足当“政治领袖”,更希望当“精神领袖”。战争年代精力充沛,正如他年轻时所说,既有“圣贤传教”的一面,又有“豪杰办事”的一面。正是这“两面”奠定了他在中国革命中无人可以替代的地位。现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国内社会主义建设需要研究的重要问题很多,国家主席一职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不胜其烦。毕竟年事渐高,体力不支,他想摆脱“杂务”,专注于研究,这符合毛泽东的性格。毛泽东退居二线,刘少奇、周恩来、陈云、邓小平、彭真等处于一线。而且毛泽东事实上指定刘少奇为自己的接班人,1959年4月刘少奇接任国家主席,1961年9月,毛泽东又讲,以后“两个主席都姓刘”。
然而,这种“一线、二线”体制和个人指定接班人的制度,最难处理的问题是“一线二线”的关系。什么需要呈报“二线”决断,什么可由“一线”处理,全凭信任。毛泽东退居二线,专注理论,但他决不是书斋理论家,他希望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指导实践。起初,他自信不当国家主席,“个人威信不会……有所减损”,“在必要时,我仍可以作主题报告。”然而,正是他退居二线之时,发生了庐山会议、三年困难这一连串的事变,他自感威信受到了减损,而且越来越感到自己被冷落、被架空。
尤其是当他认定1962年上半年的政策是“右倾”、“动摇”,“是压我的”以后,产生了对第一线尤其对刘少奇的不满。1962年召开北戴河会议和八届十中全会,把问题“抖出来”,是对第一线的一次严重警告。
1964年,从反修防修出发,毛泽东一再号召各级领导干部都要下去蹲点,却迟迟推不动,就是有些人不下去。为了落实毛的指示,刘少奇叫中央组织部长具体安排,并且说:“不下去的不能当中央委员,不能当省委书记、地委书记、县委书记,连公社书记也不能当。”这样一来,全党闻风而动。只北京中央机关和国务院机关,司局长以上干部就下去了一千多个。这给毛泽东深深的触动,大权旁落了。在这之后,又发生了赫鲁晓夫被赶下去,马利诺夫斯基挑衅事件,这不能不对毛泽东发生影响。在11月底的一次会议上,毛泽东说:“还是少奇挂帅,四清、五反、经济工作,统统由你管,我是主席,你是第一副主席,天有不测风云,不然一旦我死了你接不上。现在就交班,你就做主席,做秦始皇。我有我的弱点,我骂娘没有用,不灵了,你厉害,你就挂个骂娘的帅,你抓小平,总理。”
不知刘少奇是否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只是就事论事回答说:“我搞不来这么多,‘四清’我管,‘五反’富治、彭真多管,经济工作由小平、总理管。”
毛泽东说:“还是你挂帅,小平做秘书长,他们这些人很忙,否则哪个也统不起来。”
恰在这时,毛泽东与刘少奇之间,在社教运动问题上发生了严重分歧。关于运动的搞法,毛泽东实际上不赞成集中力量搞“大兵团作战”,不赞成运动主要依靠工作队扎根串连、而不是放手发动群众。从他多次批复刘少奇的做法的批示中,可以体会到,“同意”是很勉强的。1964年12月在北京召开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会上各地代表反映了“四清”运动中“左”的做法,就连毛泽东赞扬的大寨的领头人陈永贵也受到了冲击,还是周恩来亲自发话,保陈过关的。这很容易引起毛泽东对刘少奇的不满。
不过,毛泽东并不认为刘少奇“左”,而认为他是“形左而实右”,即没有弄清主要矛盾和运动的性质。关于主要矛盾和运动性质,刘少奇认为是“四清”与“四不清”的矛盾,或者人民内部矛盾与敌我矛盾交织在一起。毛泽东对问题的性质看得严重得多。1964年12月12日,毛泽东看了薄一波转报的陈正人在洛阳拖拉机厂蹲点的报告,批示道:
我也同意这种意见,官僚主义者阶级与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是两个尖锐对立的阶级……这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领导人,是已经变成或者正在变成吸工人血的资产阶级分子,他们对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性怎么会认识足呢?这些人是斗争对象,革命对象,社教运动绝对不能依靠他们,我们能依靠的,只有那些同工人没有仇恨而又有革命精神的干部。 同一天,毛泽东在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宴请罗代表团的报告上批示道:
他们看我们的干群关系不准确,我们国内严重的尖锐的阶级斗争,他们不感觉,我们的大批官僚资产阶级坏干部在他们看来正是好人。 “官僚主义者阶级”、“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领导人”、“官僚资产阶级坏干部”,从这些提法中,可以看出,毛泽东对党内特别是党的干部队伍中的“阶级斗争”看得十分严重了,已经不是少数“分子”,而是形成了一个“阶级”。他心目中的革命对象,也不是一般干部,主要是领导干部。事实上是要对党本身进行一次“革命”了,只不过这些批示还没有公开。但凡看到这两条批示的人,无不感到震动。